皇上說到做到,說會圓了單太傅的夢,當真就讓單太傅坐在“皇位”上死去。
去觀看刑罰的大臣和皇子,當場就有人忍不住吐了出來,接連好幾天都沒能吃下飯。
刑罰太過于殘忍,簡直是不忍直視。
距離前太傅死去不久,朝中大臣可謂是人人自危,自皇上把權放了一半在太子手上後,他們面臨的場景能用“水深火熱”來形容。
東街菜市場萦繞的血腥氣久久不散,沖洗了一波又一波,太子在民間也被冠上了“鐵面修羅”的封号,就連幾位皇子也不敢去觸黴頭。
就連之前和靖武侯走得近的那幾位,都被太子甩出罪證,押去了大理寺關着。至于如何處罰,怕是要看罪證的輕重來判斷了。
四月底天氣晴朗,被遠遠甩在最後的靖武侯歸京,燕危丢下手頭的事情,帶着時藏早早去了林府等着。
府邸門口的梧桐樹枝繁葉茂,光影斑駁落下,在青石闆上搖曳生姿。
不稍一會兒,便見街頭出現馬車隊伍,影三他們的身影率先出現在眼簾裡。
馬車在林府停下,随即一身玄色衣袍,面色蒼白的林常懷掀開車簾出現在面前。
擡頭一看,看見立在台階上的人時,他眉眼彎了彎,“太子殿下午安,沒想到臣最先看見的人,會是太子殿下呢。”
燕危穿着一身黑色勁衣,頭戴銀色發冠,面色冷豔而耀眼,腰間的墨綠玉佩垂落,微風吹拂起他的碎發和衣訣,長身玉立處處都在吸引着旁人的目光。
站在他身後的時藏長開了些,一身青色勁衣,頭發高綁,腰間佩劍。
影三和影七一左一右把林常懷從馬車上架下來,放在輪椅上,推着輪椅上前。
燕危打量着他的神色,最終把目光落在他胸口,嗓音冷淡,“傷好了嗎?”
說是十幾日,這人還真用了十幾日才回京。
林常懷眉頭一蹙,擡手捂住胸口一副脆弱的模樣,“多謝太子殿下挂念,臣好些了。”
影三和影七有些尴尬,别開目光看向别處,他們怕再看下去,會忍不住笑出來。
林常懷自己推着輪椅進府,燕危跟在他後面,其餘人則是保持着距離跟着。
進了林府,被窺視的感覺才消失,林常懷扭頭看向身後的人,笑語晏晏道:“真是難得見夫人有這樣的名聲。”
燕危做的事,他都有收到消息,朝堂中小半都是他們的人,想來離目标又近了一步。
“不過都是一些常見的事情罷了,皇上不想去做這等得罪人的事,自然放權讓我去做。”燕危對上他的目光,問他,“刺殺是怎麼回事?為何又那麼晚回來?”
林常懷愣了一下,随即揚眉一笑,揶揄道:“夫人這是在關心我嗎?”
話語一轉,他認真回答,“那場刺殺看似兇猛,實則更像是警告。至于我的傷,幸得夫人的藥,不然真讓他們得逞了。”
林常懷正身,神色冷凝,“那劍上有毒,影三出現在大家面前,又不能拼盡全力讓人看出端倪,所以才會有那一出。”
“可知道是誰動的手?”燕危盯着他的後腦勺,彎腰推着輪椅進屋去交談。
林常懷冷哼一聲,“自然是誰想我死,就是誰動的手。”
燕危毫不留情指出,“這京中想讓你死的人何其多?你知道是誰嗎?”
林常懷伸手倒水,瓷器發出清脆地碰撞聲,“我心中有兩個人選,可我不知道具體是誰。”
他喝完一杯水,長舒一口氣,道:“一個是太傅,畢竟我讓人殺了他的孫子,他又謀反。最後想拉我墊背,也說得過去。”
“還有一個嘛……”林常懷偏頭看向燕危,眉眼彎彎道:“自然是你那位好父皇了,他可是一直對林家虎視眈眈,他出手也說得過去。”
燕危斜靠在窗上,雙手抱胸,“恰好,我心中的兩位人選,也是他們。”
林常懷輕笑一聲,伸手勾着他的手指,低頭看着、磨蹭着,“看來我與夫人心有靈犀。”
燕危瞥了眼他的動作,任由他玩着自己的手指,說出自己的來意,“除了這兩個人選,其他人還不敢太放肆。既然是養傷,去東宮吧。”
林常懷動作一頓,擡頭盯着他的臉,認真道:“夫人,承認吧,你想我了。”
燕危:“……”
他神色一言難盡,抽出自己的手放在窗台上,面向外面,“近段時間我的動作很頻繁,而你也回京。對付我們的人多不勝數,待在一處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。”
瞅了眼外面沒人,林常懷站起身從後抱着他的腰身,狠狠呼吸着他發間的清香,“你今日醺了沉香?味道很好聞,我想你了。”
随着張張合合說話,呼吸落在脖側,引起一股酥麻癢意。
天氣本就炎熱,就這麼會兒的功夫,身上無端地出了層熱汗。
恰巧林管家在外敲門,“侯爺,夫人,出來吃飯啦。”
燕危推開黏膩在身上的人,面無表情轉身往後走去。
林常懷盯着他紅透的耳垂,嘴唇微揚。
他的夫人還是個小古闆呢,白日絕不會做太過于親密的事情,唯有在夜色裡的床上時,才會露出享受的神情。
他舔了舔唇,心中忽然就軟得一塌糊塗。
*
兩人坐在飯桌前,林管家為二人布菜,氛圍安靜。
林常懷握着湯勺,突然開口問他,“我聽說你讓九皇子住去了東宮,你和他有什麼交易?”
燕危絕對不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,這麼做,一定在謀劃些什麼。
隻是有些奇怪,在醉夢仙說要輔佐燕危為帝的國師,竟會義無反顧的幫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