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國師那副冷淡的性子,似乎從見到他的夫人起,就對他夫人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。
“我……”
“國師喜歡你?”兩人同時開口說話,目光在半空中交纏。
燕危放下筷子,雙手交疊在一起,眉頭一皺,“有時候我很搞不懂,這些情情愛愛到底有什麼好的?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嗎?”
“身負家族興衰,你我身上皆背着一座大山,你怎麼老是……”燕危在他受傷的目光裡,話語漸漸淹沒在喉中。
林常懷低着頭,握着湯勺慢吞吞喝着湯,眼眶有些酸澀,“我隻是……”
一旦涉及到感情,他總是避而不談,能利用便利用一切,卻從來看不見其他人的存在。
燕危抿了抿唇,轉移話題道:“無論他人喜歡與否,和我都沒有關系。”
有人朝他投誠,他便用,有人甘願為他做刀,他便提刀向前。
在任務面前,感情不值一提,于他來說,感情可有可無。
“今夜住在林府嗎?”林常懷很快收拾好心情,擡頭朝他溫潤一笑,“路途遙遠,我明日再随你去東宮吧。”
“皇上本就對我意見頗深,我去東宮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嗎?”林常懷盯着他的眼睛,眼底幽暗一片。
“不會。”燕危低頭邊吃邊說:“國師說他撐不了多久,隻是我手裡到底沒權。需要用到你林家勢力的時候,到了。”
林常懷心中一跳,總覺得有些太快了,“确定沒問題嗎?林家勢力本就在你手中,你想怎麼用便怎麼用。”
“禁軍在燕濯手上,外戚勢力在皇後手中,而我最近的手段有些無情,朝中官員對我怨念頗深。”燕危想了想,眉頭輕蹙,“雖說皇上撐不了多久,但這些勢力沒在我手裡,很難進行下去。”
光靠林家勢力不行,還得需要其他勢力。
“無歸提拔出來的人,不是叫他們去收集官員的消息了嗎?”林常懷指出來,“想來你将來會有用到的那一天。”
“你如今雖有“鐵面修羅”的稱号,但那些被抄家滅族的資産都被你拿去用在百姓身上。”林常懷輕敲桌面,“俗話說,得民心者的天下,你會成功的。”
他們也必須成功,否則等待他們的下場,唯有死!
“威武大将軍那邊的情況怎麼樣?”燕危問起威武大将軍來,“戰況如何?還順利嗎?”
林常懷笑了笑,眼中滿是自豪和驕傲,“由我爹領兵,你就放心吧。就是我爹給我來信說,皇上好像派人去了邊疆,處處與我爹作對。”
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,“我爹本就是一個急性子,那人怕是已經命喪黃泉了。”
“還有一點……”林常懷眉頭輕蹙,“我爹似乎知道我的打算,好像正在秘密趕回來。”
“這種時候趕回來,他瘋了不成?”燕危有些驚詫,目光淩厲,“他往京城趕,那邊疆怎麼辦?”
“我爹手底下的人也不是無能之輩,而且……”林常懷停頓了一下,道:“連我都有影衛,夫人覺得我爹不會培養自己的勢力嗎?隻要他找個影衛假扮成他的模樣,就無人知曉他回來的消息。”
“也是。”燕危想了想,嘴角上揚,隐隐帶着諷刺,“不管是宮妃,還是世家,都有在暗地裡培養自己的勢力,以防不時之需。”
“夫人如今身邊不是也有屬于自己的勢力嗎?”林常懷輕歎一聲,“在這亂世之中,培養勢力是為了自己有後路可走,如果沒有勢力,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正是因為這些錯綜複雜的勢力交織着,所以大家才會活得那麼複雜。
“我聽說前段時間有人刺殺皇上,刺客被亂箭射死。”林常懷嘴唇輕抿,“那個時候正是你讓影一給我傳信北青國發兵的時候,死得是你故人,是嗎?”
影一給他寫信,包括燕危的任何神情,都有描述上。
他知道夫人身上有股吸引人的魅力所在,可他還是想不通,為什麼一個個都往他夫人身邊湊?
死去的死士,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的國師,還有那個禦林軍統領魏無聲。
也就是燕危身份擺在那裡,不是任由他們掌控的人,否則現在夫人還能好端端坐在他面前嗎?
“你怎麼三句不離這些關于情情愛愛的事情?”燕危擡手揉了揉太陽穴,略感頭疼。
林常懷撇了撇嘴,神色憂傷,“我們這麼久沒見,你我是夫妻,我問問你身邊出現的人怎麼了?”
他說得理直氣壯,可目光卻不敢落在燕危身上,“我問一句,你就生氣,有你這麼做人夫君的嗎?”
燕危沉默着,目光落在他身上,或許是受過傷中過毒,臉色還很蒼白,身形也消瘦了許多。
訴說着委屈,控訴着他像個渣男一樣,神色落寞又無助。
“我沒生氣。”燕危認真道:“我隻是不懂,你為什麼老是問這樣的問題,我們不是好好的嗎?我也沒對其他人像對你一樣,不是嗎?”
!
這話不似告白卻勝似告白,承認了他的身份,也承認他這個人。
林常懷的心情由陰轉晴,嘴角的笑怎麼也壓不下去。
看向燕危時雙眼亮晶晶的,好似盛滿了春水柔情,“那這麼說,夫人今夜會留下嗎?”
?
燕危滿臉疑惑,“我何時說過要留下?我手上那麼多事,哪有……”
“我們十幾日沒見,難道你就不想我嗎?”林常懷抓住他的手握住,目光帶着期待,“我可是從你離開長平山後,就一直在想你。”
“罷了,左右不過是一夜,那便留下吧。”燕危抽抽出手來,起身朝書房走去,“舟車勞頓,你好好洗漱一番,我去處理點事情。”
林常懷望着他離去的身影,眼中和唇角的笑越來越深。
他的夫人,還真是可愛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