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們隔三差五換據點。”謝峤說,“暴雨天躲地下停車場,去年那場台風,喪彪卡在排水溝,腿骨都露出來了。”
方以程皺了皺眉,“然後呢?”
謝峤翻開相冊,視頻裡的喪彪正追着逗貓棒蹦跶,“然後就成了逗貓棒一級運動員。”
方以程又看了一遍視頻,“發給我吧。”
謝峤點開他們倆的對話框,把視頻和剛剛拍的照片都發給了方以程,邊發邊問,“想吃東西嗎?”
方以程看了看手機時間,“現在?”
“嗯。”謝峤說,“你吃燒烤嗎?”
方以程點頭,“都可以。”
其實他很少吃燒烤,因為他覺得燒烤是兩個人以上的活動,總覺得一個人坐在燒烤攤上怪沒意思的,他習慣獨處,但又不太喜歡寂寞的感覺。
夜市就在小區後門,這裡的煙火氣很足,從巷頭開始,燒烤炸雞煎餅果子關東煮鐵闆豆腐烤腸什麼都有,方以程光是聞着就覺得餓了。
謝峤問,“你老是吃不飽也不是個事兒啊。”
方以程頓了頓,“是吃不下。”
“懂了。”謝峤啧了一聲,“對着那倆活爹,換我我也沒胃口。”
他們挑了張靠路邊的桌子,方以程正認真研究菜單,謝峤一把抽走,“看字兒幹嘛,看吃的啊。”
謝峤指了指一邊的冰箱,“想吃啥拿啥,看見那些剛串好的肉沒,都是新鮮的最香。”
方以程挑了些新鮮肉串,又拿了些蔬菜,主打一個葷素搭配,謝峤要了半打啤酒。
雖然人多,但烤串上得很快,五花肉被烤得滋滋冒油,香氣直往鼻子裡鑽。
“五花肉得包着生菜吃。”謝峤夾起兩塊五花肉,把它們都卷進生菜裡,“你試試。”
方以程學着謝峤的樣子包了一個,生菜的清爽中和了五花肉的油膩,确實好吃。
謝峤給他夾了一塊烤雞腿,“再試試這裡的招牌。”
方以程咬了一口。
謝峤眼睛亮晶晶的,“怎麼樣?”
“外酥裡嫩,也好吃。”
謝峤這才滿意地咬了口牛肉,“這家燒烤模式跟别人不一樣,不僅新鮮,花樣也多,别人烤串兒,這家直接烤全世界。”
方以程留意到有人特意拿了一袋生蚝過來,“還能自帶食材加工?”
“當然可以,他們自己也有海鮮,大蝦每日限量供應。”謝峤開了瓶啤酒,給方以程倒滿,“這家老闆可有意思了,以前在大公司敲代碼,後來發現發際線都快退到後腦勺了,幹脆辭職回來開了這家店。”
方以程咬了一口牛肉,也好吃,“那他頭發重新長出來了嗎?”
謝峤指了指櫃台一個正在忙活的背影,“他幹脆全剃光了。”
方以程快速瞄了一眼,發現謝峤騙他,老闆隻是把頭發剃得很短,依稀還能看見設計了個幾何圖案。
等到老闆轉過身,方以程愣住了,是個女生。
謝峤笑着看他,“傻了吧,人家可是咱們青林夜市一枝花。”
方以程又看了眼那個利落的背影,“挺酷的。”
“沒見過這樣的?”謝峤挑眉。
方以程仔細回想,過去十幾年認識的人裡,好像還真沒有這樣的,他搖了搖頭。
“太正經了。”謝峤搖搖頭,“你在江州都不出去玩的嗎,還是說學霸隻知道埋頭學習。”
“跟學習沒關系,隻是沒有合适的朋友。”方以程喝了口啤酒,“而且他們出去玩的場合我也不喜歡,打球除外。”
“啊......”謝峤突然安靜下來,拿起酒杯碰了碰他的,“那我算嗎?”
方以程沒聽懂,“什麼?”
“朋友啊。”謝峤看着他的眼睛。
“算。”方以程認真地點了點頭,又強調了一遍,“當然算。”
謝峤笑得很開心,沖服務員又招了招手,“再來半打啤酒,謝謝。”
方以程很驚訝,“你當水喝呢?”
“喝多少是多少。”謝峤又開了一瓶新的,“喝不完可以退。”
方以程不說話。
“酒量不行?”謝峤拿過他的杯子倒滿,“菜就多練。”
方以程其實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到哪,畢竟他從來沒喝醉過,在過去的十幾年裡,也沒什麼非要喝得酩酊大醉的場合。
而且,喝醉後意識不清醒的狀态對他來說太被動了,很沒有安全感。
夏天的夜風裹着煙火氣,方以程覺得,兩個人吃燒烤,确實比一個人有意思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