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放聽說有新朋友，努力克服了“爬完腿酸兩天”的困難，也熱情地加入了其中。

他們仨到的時候，陶霄已經叼着根煙在等他們了。

“你太誇張了。”陶霄看了一眼齊放手裡的登山杖，“風車山有腿就能上。”

齊放沖他抱拳，“它就是我的腿。”

“薄荷爆珠，來一根嗎？”陶霄按習慣遞煙，齊放擺擺手，方以程卻接了。

謝峤震驚地看着他，“方以程你學壞了，居然抽煙？”

“會抽。”方以程接過陶霄的火，“隻是平時不抽。”

陶霄笑着看他，不說話。

或許是錯覺，方以程有那麼一瞬間，覺得陶霄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。

“既然這樣，給我來一根。”齊放說，“爆珠我可以，味道很淡不嗆，之前我偷偷抽過。”

謝峤無語，“那我也來，實不相瞞之前和他偷偷抽的人是我。”

于是四個人在山腳下，各自沉默地抽完了一支煙。

“從南門上，再從北門下。”陶霄拿着地圖介紹路線，“累了歇腿，渴了喝水，明白了嗎？”

齊放看着頭頂經過的纜車，“就不能從纜車上，從滑索下嗎？”

謝峤無情拒絕，“不能。”

方以程拍了拍齊放肩膀，“拿好你的腿，出發。”

陶霄和謝峤走在了前面，齊放稍微喘兩口氣，就被落在了隊伍最後面。

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追上方以程，兩個人并肩走了一段，期間方以程沒說話，一直盯着前面兩個人的背影，那股莫名的感覺又湧上心頭。

齊放突然感歎，“程哥，我們好像很少這樣單獨待一塊兒，感覺還挺不錯。”

方以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，“齊齊，沒事少瞎琢磨。”

“你心情不好嗎？”齊放有些疑惑地看着他，“怎麼看着臉色想殺人。”

方以程欲言又止，“我......”

謝峤突然停下腳步等他們，“就你們這速度，明年都爬不到山頂。”

“等我調整好呼吸。”齊放甩了甩登山杖，“立馬追上你們。”

謝峤看了眼天色，“天快黑了，我們要爬快一點嗎？”

“不怕。”陶霄用鞋尖碾碎地上的枯枝，“這裡天黑有路燈，而且都是大路很安全，不像那種野山。”

說話的間隙，方以程他們已經追上來了。

方以程擡頭看了看山頂的方向，“按照我們現在的配速，再有兩小時就能到頂了。”

陶霄挑了挑眉，“看不出來啊，你也喜歡爬山？”

“以前在江州的時候偶爾會去。”方以程解釋道，“周末沒事做就一個人去走走，不過都是景區開發好的路線，沒試過野路子。”

“那下次可以帶你走條刺激點。”陶霄指了指遠處的山脊，“那邊有條線，偶爾能看到雲海。”

謝峤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向陶霄，“對了，我記得這裡半山腰是不是有個觀景台？”

“嗯，再往上走差不多一個鐘就到。”陶霄指了指前面的岔路，“從那條小路拐過去就是。”

“走走走！”齊放把背包往上提了提就要往前沖，結果被樹根絆了一下。

方以程眼疾手快，一把拽住他的背包帶，“看着點路。”

路上還遇到好幾撥跟他們想法一樣的登山客，他們舉着醒目的熒光手環，熱情地沖他們打招呼，“嗨朋友，山頂見！”

謝峤還沒試過晚上爬山，跟白天的感覺完全不一樣。

很安靜，有種被大自然擁抱着的感覺，路燈在石階上暈開暖黃的光圈，謝峤踩着自己的影子往上走。

有一對下山的老夫婦，便攜音響裡流淌出《小城故事》的旋律，與他們擦肩而過。

“我媽也有一個這樣的音響。”齊放回頭看了一眼，“早知道帶過來了，直接山路蹦迪。”

陶霄擡頭看山腰，“差不多要到了。”

他們轉過一道“之”字彎，半山腰的觀景台已亮起成串的星星燈。

“我操！”齊放掏出手機，對準了遠處星羅棋布的萬家燈火，“好漂亮！”

大家咔咔一頓連拍之後，幾個人占滿了一張長椅休息。

齊放：“我感覺在這裡看日出也不錯。”

陶霄：“在這裡看不到日出，隻能看到日落。”

齊放：“錯過日落，可惜了。”

謝峤：“但你還能看到星星。”

方以程：“還有月亮。”

幾個人各自安靜地盯着城市夜景發呆，進入放空狀态。

然而這份甯靜很快被突如其來的雨點打破，齊放率先崩潰，“我們出門前沒看天氣預報嗎？”

“看了也沒用，山裡的天氣誰能說得準。”陶霄探頭出去感受雨勢，“這裡下雨了，但市區未必。”

謝峤伸手接住檐角滴落的雨水，冰涼的水珠在掌心濺開，他有點擔心明天，“該不會看不到日出吧。”

“日出本來也不是百分百概率的事。”方以程劃拉着手機，“氣象雷達顯示隻是局部降雨，後半夜轉晴的話，日出概率有60%以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