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以程聞言坐直，仰頭灌完整瓶水，然後又來了一句，“我沒醉。”

謝峤擰開自己那瓶，“醉鬼都這麼說。”

方以程很堅持，“我能正常對話，最多就是微醺。”

謝峤拉了張椅子，坐到他面前，“那我們來對話看看。”

方以程點點頭，“你問。”

“姓名。”

“方以程。”

“最讨厭吃什麼？”

“草莓味薯片。”

“銀行卡密碼多少？”

“......你大爺。”

謝峤撇了撇嘴，“沒意思，裝醉呢。”

“跟你說了還不信。”方以程又擰開一瓶水，“剛開始是有點暈，現在已經醒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亮哥還吹呢。”謝峤順勢坐到了方以程隔壁，“說當時是喝多了，初吻糊糊塗塗就沒了，多半是借酒行兇。”

“是。”方以程點點頭，“真喝多肯定倒頭就睡，剛在車上我就差點睡着了。”

“那現在呢？”

“現在被一個謀财不成的傻子拉着說話。”

謝峤啧了一聲，“那你别跟我回家啊，跟齊齊他們去唱歌，可以和女孩子說話，不用對着傻子。”

“不用，傻子就很好。”方以程有些搖晃地站起來，“我去上廁所。”

方以程順便洗了個臉，感覺清醒了不少，等他出來重新坐下，謝峤突然喊他名字，“方以程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想不想談戀愛？”說這話的時候，謝峤沒看他，一直盯着前面。

方以程呼吸一頓，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。

謝峤自顧自地繼續說，“你還記得上次齊齊生日，我們一起回家嗎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那次是在擔心。”謝峤笑了起來，“擔心你收了誰的情書，或者跟誰看對眼了，然後就顧着談戀愛不跟我玩了，是不是很幼稚？”

方以程不說話，靜靜聽他說。

“我這人就這樣，喜歡跟誰玩就想一直玩下去。”謝峤突然壓低聲音，“今晚亮哥還問我們為什麼不談戀愛，我說沒遇到喜歡的，但你沒說話，所以我猜，你會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，但是不告訴我。”

“不會。”方以程斬釘截鐵，不會喜歡别人，也不會告訴你。

“那就行。”謝峤松了口氣，半開玩笑半認真道，“你可不要聽亮哥亂說，随随便便就跟人談戀愛，談就要認真談。”

方以程看着他，“嗯。”

“接過吻沒什麼大不了的，要想知道啥感覺，找我也可以，我說真的——”

謝峤下半句沒說完，被打斷了。

因為他說不出口。

方以程側身吻上了他的嘴角，溫熱柔軟、又帶着點冰涼。

謝峤大腦頓時一片空白。

親嘴角是試探，也是退路，實在不行退一步，退一萬步來講，還能解釋說自己真喝多了......

方以程這樣想着，然而當他打算抽身的瞬間，謝峤卻一把按住了他的後腦勺，偏了偏腦袋，直接回吻上去。

頓時強烈的眩暈包裹着他。

所有對外界的感知都像潮水一樣退去。

他對世界的感受隻剩下謝峤。

就這樣吧，方以程閉上眼睛。

就算小行星此刻偏軌撞上了地球，他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。

謝峤沒有接吻的經驗，全憑本能和身體裡那股橫沖直撞的沖動。

而方以程照單全收，數倍奉還。

......

淡淡的血腥味蔓延，謝峤如夢初醒般松開他，方以程的嘴唇被自己不小心咬破了。

謝峤下意識想伸手去碰，想起剛剛發生的事，猶豫了一下還是縮回手，“疼嗎？”

方以程搖搖頭，抽了張紙巾按住，隻有一點血迹，印兩下就沒了。

謝峤将視線移向别處，“對不起，我......”

方以程突然“嘶”了一聲，打斷了他。

“怎麼啦？”謝峤立馬緊張地看向他，以為又流血了，結果看見方以程捂着胃，臉色還有些發白。

“胃不舒服。”

謝峤站起來，“真沒用，才喝多少。”

溫岚青最近睡眠質量不好，夜深人靜一點小動靜都會驚醒，謝峤沒敢開燈，輕手輕腳地拿着手機照明，在藥箱裡找了半天胃藥。

等他找到藥裝了溫水進來，方以程居然保持着原來的坐姿睡着了，腦袋後仰枕着床沿。

臉色還是有些蒼白，但是不妨礙他睡得挺沉，呼吸規律均勻。

謝峤把藥放在床頭，扯過毯子蓋在他身上，想着等一會兒鐘就叫醒他去洗澡。

結果盯着方以程随呼吸微微顫動的睫毛，自己的眼皮也越來越沉，四周漸漸暗下去，最後變成一片甯靜的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