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飽了？”方以程立馬把煙熄滅，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要送也是我送。”趙昭擡眼，“畢竟我順路。”

無視趙昭眼底的挑釁，方以程隻看着謝峤。

“我自己打車。”謝峤也看着他，小聲說，“太晚了，你明天不是要早起？今晚早點休息。”

“送你回去不耽誤。”方以程聲音也放輕了，“再說了飛機上可以補覺。”

謝峤皺了皺眉，“飛十幾個小時不累嗎？我上次......”話說一半又咽了回去，“算了，我打車就行。”

“咳咳。”趙昭清了清嗓子，試圖強調自己的存在感，臉色逐漸陰沉。

“喉嚨不舒服？”方以程擡手示意服務員，“麻煩給這位先生來杯溫水。”

趙昭：“......”

謝峤扯了扯嘴角，努力憋住笑。

水很快就端上來了，趙昭伸手去接，卻在即将碰到杯子的瞬間猛地收回手。

服務員根本來不及反應，玻璃杯重重砸到桌面，随即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，刹那間水花四濺，方以程迅速側了下身子，但袖口還是濕了一大片。

“程程！”幾乎是條件反射，謝峤抓住方以程的手腕檢查，“沒事吧？有沒有燙到？”

話音剛落，三個人都同時愣住了。

趙昭咬了咬牙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“你叫他什麼？”

“他叫我程程。”方以程目光越過謝峤，落在趙昭震驚的臉上，語氣冰冷，“沒聽清？”

服務員吓得都快跪下了，趕緊拿抹布清理現場，連聲道歉，“對不起對不起，是我沒拿穩......”

“不關你的事。”檢查确認方以程沒受傷後，謝峤松了口氣，轉身安慰服務員，“是我們沒拿穩，打碎的杯子算我們賬上就行，回頭我會跟你們經理解釋的。”

“謝謝。”服務員的聲音帶了點哭腔，反複道歉，“真的很對不起。”

這個不愉快的小插曲讓三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。

但很快就被趙昭的手機鈴聲打破，他看了眼來電顯示，果斷點了拒接。

沒過一會兒，手機又響了，應該是同一個人打來的，趙昭明顯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。

“男朋友打來的？”方以程挑了挑眉，“趕緊接吧，别讓人家等太久。”

“不是。”趙昭氣笑了，“關你什麼事？”

謝峤臉色一沉，“趙昭，别這樣。”

趙昭哪兒受過這種委屈，但為了謝峤，還是選擇先忍了，他把手機關機後倒扣在桌面，然後看向謝峤，“昨天不是接人去了，接得怎麼樣？”

“走吧。”謝峤像觸發到什麼開關一樣，突然站起來，“不是說送我？”

趙昭先是一愣，随即嘴角勾起笑意，挑釁地瞥了眼方以程，“當然，我們走。”

“謝峤！”方以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。

謝峤腳步頓了頓，終究還是沒回頭。

趙昭今天換了輛帕拉梅拉，上車後，他沒有急着發動車子，而是點了支煙，謝峤知道他有話要問，安靜地等着。

大概半根煙的功夫，趙昭開口，“前男友？”

“不是。”謝峤搖頭否認，“從前的好朋友。”

“那現在呢？”趙昭敏銳地抓住重點。

“很久沒見了，最近剛聯系上。”

趙昭沉默着挂擋起步，路線卻不是回學校的，謝峤轉頭看他，“去哪兒？”

“酒店。”趙昭說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，“放心，就想找個安靜地方說話。”

方以程的出現不僅讓趙昭感受到了壓力，還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。

趙昭看到那雙平靜的眼睛，那一刻，突然就下了決心，不管有沒有那個賭約，他都要和謝峤在一起。

謝峤是他的。

也隻能是他的。

作為五星級酒店集團的少東家，趙昭在這裡常年包下一間豪華套房。

房門關上的一刻，趙昭把人抵在牆上，“謝峤，看着我的眼睛。”

謝峤迎上他的視線，“想說什麼？”

“像不像他？”趙昭自嘲般笑了笑，“怪不得你願意理我，敢情我他媽就是個替代品！”他越想越覺得好笑，明明一開始當成遊戲的人是他，沒想到在獵物眼裡，他才是那個獵物。

他媽的還是個替代品！

這都什麼事兒！

謝峤沉默地别過臉，沒解釋。

趙昭盯着他側臉看了幾秒，突然松開撐在牆上的手，轉身走到沙發坐下，慢悠悠地點了根煙，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突然都明白了，“他不知道你爸的事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謝峤咬了咬下唇，“别告訴他。”

“當然可以。”趙昭眼神暗了下來，“但你用什麼身份要求我？”

“你可以去說。”謝峤看着他，“但這不會改變我和你的關系，當然，也不會改變我和他的。”

趙昭沒聽懂，“什麼意思？”

“你不是查過我嗎？”謝峤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，也點了根煙，“沒查到我一直在吃藥？”

趙昭愣住了，這個他确實查到了......

“我有抑郁症。”謝峤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讨論天氣，“我想死，大不了我就去死。”

“藥帶了嗎？”趙昭的目光掃過他随身的包，有些擔心地皺了皺眉，“先吃一片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