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峤閉上眼睛，“你以為那是糖？想吃就吃。”

“好吧。”趙昭放軟了語氣，他知道謝峤吃軟不吃硬，“其實你願意跟我說這些，我挺開心的，說明我在你心裡不一樣。”

“都一樣。”謝峤睜開眼睛，“不耽誤趙公子春宵一刻了，放過我吧，也放過你自己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趙昭笑了笑，“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挺配，簡直天生一對。”

謝峤沒明白趙昭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，也懶得細想。

趙昭起身開了瓶紅酒，将其中一杯遞到謝峤面前，“陪我喝一杯。”

見謝峤沒接，趙昭仰頭喝了一口以示清白，“放心，我不幹下藥這種事。”

“但我今天吃藥了。”謝峤說，“醫囑不能喝酒。”

趙昭俯身摸了摸他的頭，語氣溫柔，“那乖乖吃藥。”

謝峤下意識想躲，卻沒躲開，隻能無奈歎氣。

趙昭喝了酒，沒法開車送他回學校，謝峤下樓時正好撞見粉頭發趾高氣揚地往電梯走，對方得意地沖他挑了挑眉，謝峤目視前方，連個眼神都懶得給。

剛推開旋轉門，謝峤就愣住了，他看見方以程的車停在門口。

他一直在樓下等自己。

方以程緩緩降下車窗，“上車。”

謝峤拉開車門的動作快得自己都驚訝，“你一直跟着我？”

“嗯。”方以程踩下油門，一秒都不想在這多呆，“幸虧跟了，不然都不知道你轉身就跟人開房去了。”

“不是開房。”謝峤下意識解釋，“那是他家的......”

“開玩笑的。”方以程打了把方向盤，“我知道，剛剛打電話問過朋友。”

謝峤轉頭看他，“什麼朋友？”

“改天介紹你認識。”方以程說，“也是江州的。”

“如果，我說如果。”謝峤無意識地咬着下唇，“如果剛剛我沒下來，你會怎麼樣？”

“那就上去找你。”方以程回答得非常幹脆，“一間間敲門。”

“聽着怎麼這麼像抓小三。”謝峤笑了笑，“要是運氣不好，碰巧捉奸在床怎麼辦？”

方以程猛地踩了一下刹車，吓了謝峤一跳，幸好夜深了路面沒什麼車，方以程很快又恢複原狀繼續往前開，“不要開這種玩笑，我會當真的。”

謝峤沉默半響，臉轉向窗外，語氣有些生硬，“是嗎？那你下次可能就沒那麼幸運了。”

方以程瞬間冷臉，“謝峤，你存心氣我是嗎？”

“我為什麼要存心氣你。”謝峤反問道，“談個戀愛而已，你在英國這麼些年，難道就沒跟人談過戀愛？”

“當然談過。”方以程卻存心想氣他，“不過沒意思，很快就分了。”

謝峤愣住了，“為什麼？”

方以程咬了咬牙，“你明知故問。”

謝峤心跳猛地漏了半拍，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，故作鎮定，“是嗎？那下次換個人再試試呗，談戀愛挺好的，我試過了。”

方以程冷笑一聲，“行啊，我認真考慮下你的建議，試試。”

車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，兩個人都默契地選擇不再說話。

車在學校門口刹停，方以程轉身從後排座位拿過一個紙袋，塞進謝峤懷裡，“生日禮物。”

“啊？”謝峤愣住了，沒想到方以程還給他準備了禮物。

“打開看看。”

謝峤打開紙袋，裡面是一台富士相機和一條Burberry的圍巾。

“相機你肯定會喜歡。”方以程看着他的側臉，“至于圍巾，是逛街随手買的，當時想的是你戴上應該會好看，這個款式适合你。”

謝峤盯着禮物，久久說不出一句話。

方以程又從扶手箱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，在上面唰唰寫了幾行字，放進了禮物紙袋裡，“算我犯賤，這是我在英國的住址，手機号碼和座機，還有E-mail地址，我所有的聯系方式都在上面，我明天就飛，你可以留着這張紙條，也可以下車就扔。”

謝峤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，“圍巾是什麼時候買的？”

“去年。”方以程說，“我家裡有很多......你的東西，有空可以去取。”

那些都是方以程這四年裡，攢下來的，準備送給謝峤的東西，堆滿了房間的一角。

這次回國，他隻帶了這條圍巾。

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，總覺得或許這次回國有機會送出去，于是就帶上了。

沒想到真的送了出去。

“這次我收下。”謝峤說，“以後别買了。”

“什麼意思？”

謝峤擡眼看他，語速飛快，“英國很好，江州也很好，過去的事是我對不起你，你恨我是應該的，就像現在這樣繼續恨下去吧，别回頭。”

你也很好。

不，你特别好。

所以，不要留在深淵裡陪我。

你那麼好，應該站在耀眼的光裡。

“想得美。”方以程有些哽咽，“你未免也太霸道了，憑什麼我的愛恨都要讓你來決定？”

謝峤不敢再看方以程的眼睛，他極力克制住顫抖的睫毛，匆匆解開安全帶，留下一句“晚安”轉身下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