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昭斜倚在玄關處，浴袍領口松散地敞着，香槟杯在他指間輕輕搖晃，“我們的主角終于來了。”

謝峤皺眉，轉身就要離開，“什麼主角？”

“别急着走啊。”趙昭一把扣住他的肩膀，松木後調的香水味混着酒精的氣息瞬間将他包圍，“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泳池派對。”

謝峤驚訝地側臉看他，“什麼？”

趙昭貼近謝峤耳畔，聲音壓得很低，“他們都在外面玩遊戲，要出去看看嗎？”

透過落地玻璃，能看到空中花園裡人影綽綽，幾個年輕人正在無邊泳池裡嬉鬧，幾滴水花濺在岸邊搖曳的蠟燭上，閃滅了一下又複燃。

“你不是一直不開心嗎？”趙昭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摩挲着謝峤的肩膀，“我來教你，怎麼忘記那些不愉快。”

謝峤擡眼，“怎麼忘？”

趙昭動手摘下他的圍巾，謝峤一把抓住他手腕，“幹什麼？”

“泳池派對。”趙昭反握住他的手，“先去洗個澡？”

“我自己來。”

謝峤扯緊浴袍腰帶走出浴室時，趙昭忍不住喉結滾了滾。

白皙立體的鎖骨在松垮的浴袍下若隐若現，線條流暢地引向被遮掩看不見的地方，水珠還順着發梢往下滴。

“清醒的人最痛苦，喜歡自我折磨。”趙昭将香槟杯塞進他手裡，冰涼的杯壁貼着掌心，“酒精至少能給你幾個小時的解脫。”

他領着謝峤來到泳池邊上，花園的燈光晃得人眼花，表弟趙明粵以極舒服的姿态躺在躺椅裡，手裡還拿着幾個套娃娃的那種項圈，沖他們熱情地打招呼，“來玩個遊戲？”

謝峤問：“這是什麼遊戲？”

“套娃娃啊。”趙明粵笑笑，“套中誰，就可以指使對方做一件事，幹什麼都行。”

水裡的男男女女背對着他，向岸邊起哄的人潑水，水花濺在謝峤腳邊，發出陣陣暧昧的笑聲。

趙昭挽起浴袍長袖，露出小臂的大片紋身，他拿過趙明粵手中的項圈，非常随意地扔向泳池，精準地套中了一個男生。

衆人一片起哄，“趙公子好準頭！”

“今晚他是你的。”趙昭突然扣住謝峤的手腕，将他往前推了半步，“想怎麼玩都行。”

謝峤下意識後退，“可以棄權嗎？”

“當然可以。”趙昭笑着湊近，呼吸噴在他耳後，“不過棄權的人...要接受更刺激的懲罰。”

謝峤：“......”

“寶貝，别這麼緊張。”趙昭在他耳邊低語，“出來玩不需要顧忌，這裡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，明天太陽升起，誰還記得今晚發生過什麼？”

被套中的那個男生已經走到趙昭旁邊，他打量着謝峤，“趙公子，我跟他玩不了吧。”

“當然不行。”趙昭半開玩笑，“你也配？”

“不配。”男生連忙擺手，非常熟練地拿起酒杯，“我自罰三杯，給新朋友讨個頭彩。”

衆人又是一陣起哄聲，還有人吹起了口哨。

趙昭把決定權給謝峤，“可以嗎？”

“可以。”謝峤松了一口氣，也端起了酒杯示意，“那我陪一杯。”

“這就對了。”趙昭說，“寶貝，你已經學會了掌握規則。”

夜風裹着水汽撲面而來，岸邊的美女DJ适時換碟，躁熱的電音混合着麻痹神經的酒精，将泳池派對的氛圍推向了新的頂點。

時間滴答滴答悄悄溜走，燈光酒色間，他們來到無人的房間，趙昭的手慢慢在謝峤的後背遊移，“謝峤，我喜歡你，你的一切包括痛苦我都想了解，并且願意幫你分擔。”

謝峤已經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，酒精讓視線變得模糊，眼前那張臉和記憶深處的人重合，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，“你不明白......”

“沒關系。”趙昭熟練地扯開他的浴袍帶子，輕輕吻上他的嘴角，“我知道你很痛苦，我也是，我們都在痛苦的深淵裡，所以天生一對。”

冬天的夜風灌進來，激起一陣戰栗，卻沒有讓人變得清醒。

“忘了他。”趙昭的呼吸燙在耳畔，“今晚隻想着我就好，他不在，我在。”

那就忘了吧。謝峤閉上眼睛。

熟悉的痛苦像潮水一樣席卷他全身，泳池的光影映在謝峤臉上，遠處有人吹了聲口哨，嬉鬧的笑聲隔着玻璃傳來，記憶深處那張臉開始變得清晰，和眼前的人截然不同。

謝峤大夢初醒，猛地推開他，“對不起，我喝多了。”

“寶貝。”趙昭啞着嗓子看他，眼神簡直能蠱惑人，“為什麼不跟我試一試呢？”

“再喝一輪。”謝峤眼神逐漸黯淡下去，“我想忘得更徹底。”

趙昭又湊上去，“可是現在就很好。”

謝峤偏過頭，語氣堅決，“别勉強我。”

趙昭忍了又忍，他了解謝峤，僅存的理智告訴他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心急，于是再怎麼萬般不情願，他也隻能松開手，“好，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