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塵沖天歎了口氣,想了片刻說,“你去飛鴿傳侍女,我們先把她後背的布剪了,晾着等你的侍女來。”
“啊?”
“我們啊?”
沈浪和王憐花又傻了,臉一個比一個紅。
許塵更氣了,“可惡!我為什麼要給你們兩個這種福利啊!!”
白飛飛眼見着自己悲慘的命運無法扭轉,深切地領悟到為何幽靈宮衆人都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了……
她現在渾身上下就鼻子能喘氣,滿鼻子都是腳味兒……
她現在不想死了。
她想殺了許塵。
于是她往識海一縮,把雄霸切換上來了。
雄霸:………………啊————
自殺的又不是他,他為何要承受這些啊……
于是在識海中憋了許多天的雄霸……哭了……
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在為小飛飛的命運難過,還是單純被臭襪子熏的辣眼睛了。
總之就是哭了,猛男落淚,老淚縱橫……
沈浪看到她的眼淚,回想起上午她看向自己時,唇角漾起的笑容漏出半枚晨陽,血珠順着白得透明的下颌一滴滴落在他的手上……
“别這樣……”他忽然開口。
許塵沒有聽懂他這話的意思,仍在收拾一會兒待用的工具。
于是沈浪一把按住他手中的剪子,“我說,别這樣……”
許塵擡頭看了看他,也歎了口氣,“你以為我是鐵石心腸嗎?會看着别人自殺無動于衷……你同她聊聊吧,心結不解,命救了也白搭。”
說罷他便出了屋子,王憐花也忙跟着他逃了出來,屋子便隻剩下他同白飛飛二人。
沈浪走至她跟前,用袖子笨拙地給她擦了擦臉,“你後背上有什麼,我雖不知道,但也能猜出來一二……”
似是顧忌到她的自尊心,他刻意的低下頭,不去看她,“無非是一些苦難的過往罷了。”
他深吸了一口氣,突然站起身背對着她走了兩步,再轉回身時,眼角已沁了淚水,“其實,我也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過往……”
他盡力平靜地開口,卻仍舊沒能止住語氣中的顫音,于是他停了下來,用力咬了咬下唇,似在努力克制激動的情緒。
白飛飛忽然不哭了,就那樣定定得看着他。
沈浪抿了抿嘴,再次開口,“十年前……我……嗯……我家裡……”
他幾度停頓,緩了好久才繼續說,“我本是,我們家有,六口人,我娘,我爹,溪兒,就是我妹妹,我奶奶,我娘,我二伯,對,六口……那天,天兒挺好的其實,白天我二伯帶了溪兒出去玩,我爹不讓我玩,非要讓我練武,我練得挺不開心的……然後到,就挺晚了都,二伯和溪兒一直沒回來,娘就有些擔心,然後我娘就說要出去找他們,我爹就覺得沒必要,他倆還……還吵了一架……”
他說到這深吸了一口氣,頓了好久才再次開口,“然後我娘就非要出門,她就不理我爹了,就想自己去出門找,然後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,影壁後面突然就走進來一個人,他這隻手舉着一把大刀,這隻手提着什麼,我當時還沒看清,就聽到我娘突然尖叫了一聲撲過去,然後我再一看……他那大刀前面插着的,是,是溪兒的,頭……”
說到這裡,他難以克制地渾身抖動起來,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場景中。
緊攥的拳頭外忽然傳來一點柔軟而溫熱的觸感,是白飛飛在用手指輕輕碰他。
她被點住了身,隻手指尖能輕微動一動。
他讪然笑了一下,“後來,我爹把我藏在一個大花瓶裡……”
她看着他,神情中露出一絲疑惑。
“我知道,你想問我為什麼同你說這些吧?”沈浪抹了抹眼睛問。
她眨了眨眼。
“也沒什麼原因,我看了你的後背,也跟你講一段我的秘密,這樣我倆就扯平了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