邀請她出去玩?怎麼這麼好心?
姬九斤下意識地陰謀論,通過程晏是紫陽長老内門弟子的身份,聯想到了“給你五百萬還是給你一劍”。
不怪她多想,雖然她對程晏一直恭敬有加,程晏也傾囊相授,兩人表面上看上去一片和諧,但他們其實并不相熟。
直到現在才是他們兩人的第二次見面。而兩次見面,程晏都是繃着臉,眼神疏離,不苟言笑,一副老成持重的君子模樣,看似對她并無好感,怎麼會冷不丁地邀請她去赴會,這不會是赴鴻門宴吧?
姬九斤試探地看向程晏,隻見他臉上掠過一絲懊悔,仿佛後悔說出了那句話。
程晏确實有些後悔,自開始擔任傳功師兄後,他教導師弟師妹時間久了,也難免染上了些好為人師的毛病,看着姬九斤年紀尚小,便聰明機敏、道心至純,下意識就端起老師的熱心為她謀算。
但,但她不同于師弟師妹,她可能是關南星的未來道侶——雖然沒有明說,但關南星頂着師尊不悅來往,又專門向他相托引薦,對于那位素來高傲又不近女色的南星師弟來說,已經是極為露骨的喜愛表現了。
他應該遠離,程晏在心裡這樣想,但看着眼前少女澄澈的眼睛,黑白分明間,帶着純粹的驚喜和疑惑,嘴中原本要說的話不禁轉了個圈:“涞源小會十年舉辦一次,在低階弟子中算是難得盛會,姬道友可以考慮一番。”
姬九斤臉上含笑,目光卻有些探究地看向程晏。
修仙人受體内靈氣陶冶,幾乎個個都相貌出衆、仙風道骨,程晏和關南星不愧是師兄弟,更是其中的佼佼者,就連分數相近,都在80分之上。
不同的是,關南星猶如一把剛開刃的寶劍,鋒芒四露,毫不掩飾自己的銳利與寒光;程晏則像一把塵封已久的古劍,更為滄桑内斂,連劍身都染上了一層白霜,乍一看不起眼,但仔細看去,卻另有一分蒼茫韻味。
就像他現在,一身簡單的藍白弟子制服,黑發僅用玉冠挽起,出水芙蓉般,沒有任何裝飾,單單是站在那裡,就如同一幅天然的水墨畫,極緻清雅。
傳功師兄的身份,築基後期将近金丹期的修為,常鎖的眉頭和抿緊的嘴角,嚴肅的談吐,都為他增加了一分嚴肅古闆,讓人不敢輕易造次。
但如果真壯着膽子細細看過去,會發現他的長相是與清雅氣質截然不同的濃豔,眉如墨黑,眼似幽谷,自帶天然的旎麗風情。
姬九斤注意到,他唇邊有一顆痣,很淡的一點黑,并不起眼,卻引誘着人注意到旁邊的唇,是豐盈的淺紅。
看哪去了?不是看這個!
姬九斤回過來神,強行收回視線,細細端詳程晏的表情,注意到他臉上有懊悔、有誠懇,但唯獨沒有什麼騙她出去、準備給她來一劍的愧疚閃躲。
“姬道友,可是擔心自己修為?”程晏見姬九斤隻是看着他不說話,沉吟片刻,正色道:“你剛剛煉氣,修為确實太低了,但無妨,此番隻為貿易,并不會在涞陽山多加逗留。你隻需跟緊我等就好,小心謹慎便不會有緻命危險。”
沒有緻命危險,那還是有危險呀!
姬九斤有些動心,但惜命的心思占了上風,沒有直接答應,而是玩笑着打聽:“程晏師兄莫不是也領了宗門任務?要不怎麼放着傳功師兄不做,當起了領隊?”
程晏先是詫異她會這樣問,然後才反應過來,自然道:“當然不是,我當然不缺那五枚下階靈石,隻不過有幾位相熟的師弟師妹托到我這裡,我最近又出爐了幾枚丹藥,順帶去參加涞源小會交易罷了。”
煉丹,程晏竟然是劍丹雙修,姬九斤有些驚訝。
這段時間以來,她除了修煉,便是和居住在石屋的低階外門弟子打交道,對修仙者的幾個基本類别也有了一些認識,比如說,修仙職業很多,大體分為:劍修、法修、佛修、魔修、符修、丹修等。
其中的丹修人數最稀少,雖然“一粒金丹入我腹,我命由我不由天”聽上去很酷,服用丹藥也能快速增長修為,但煉丹過程難度大,最終成丹率低,所以修煉的人很少,而丹修也因此格外受追捧。
聽到程晏少見的是丹修,姬九斤不禁高看了他一眼,關注到他話中的重點:“涞源小會是專門做交易的地方?”
“都有。涞源小會原本隻是幾位前輩坐談論道的地方,後來不斷擴大,沿襲到現在,已經既有交易,也有講談論道。”程晏解釋道。
“交易的話,那也有修煉功法賣咯?”姬九斤問道。
她現在仿佛一名剛入學的新生,正是萬事缺的狀态,但如果為急缺程度排個序的話,她現在最急缺的,就是為自己選個專業,即選擇自己主修的修煉功法。
修煉功法之間的差距,比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都大。功決大體分為凡級、黃級、玄級、地級、天級五類(每一個品階又細分為上中下三等) ,級别越高,威力越大,未來發展潛力越高。
姬九斤聽說,關南星的師尊紫陽真人修煉的紫陽劍決便是一本地級中等功法,據說威力大到可以碾生魂召亡靈,這也讓他剛剛結成元嬰期時,就在一群元嬰中期間,坐穩了淩雲宗長老一職。
姬九斤倒是不敢奢望地級,但她也想至少修煉個黃級、玄級功法,功法最好既具有向上修煉的潛力,又不限資質,符合她的靈根屬性,能夠制敵取勝或保命逃跑。
但這樣的存在顯然不好找。
“傳功閣内有海量修煉秘籍,可以按照弟子級别自行兌換,以你的修為,隻能兌換最基礎的凡級,就像我剛才跟你說過的禦風術、化氣為劍,但真正能助你修煉至築基、甚至金丹期的本命劍決,怕是隻有你成為内門弟子、不,真傳弟子時,才有資格接觸到。”程晏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