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爻想起來他還有個小布包的時候,已經是第二天。
好像還在顧景淵那裡?
曲華清背着書包進入教室,朝他眉飛色舞,“聽說昨天精英班的班花給你送東西了,是什麼?”
時爻:“一瓶水。”
曲華清嘿嘿,“是不是喝着賊甜。”
時爻:“沒喝。”
曲華清一愣,随即有些愁眉,“也是,學校裡暗戀爻哥的人多了去,你壓根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。”
時爻倒也不是不記别人的好意,隻是,他覺得冷漠總比拒絕好。
他正看手機,曲華清伸過來一個腦袋,“爻哥,你在搜黃某瑜?難道你喜歡他那個類型……”
時爻一門心思想練成那樣,“隻要身材到位,衣服隻是點綴。”
曲華清:“你明明是小鮮肉的長相,一點也不适合肌肉男。”
曲華清在不解中開啟逆向思維,難道他理解錯了,爻哥其實是好肌肉男那一口,而不是變成肌肉男?
怪不得爻哥不接班花的水,不再搭理餘承允,原來爻哥換口味了!他斜眼看去,顧學神清清冷冷地走進來,論骨相,顧景淵未來身高肯定超過185,學神的名頭淡化了他硬漢的氣質。這身體,要是去健身妥妥是條大狼狗的身材。
“布包。”顧景淵把東西放在時爻桌上,強調,“以後這些東西你自己收着。”
時爻納悶地拿過東西,顧景淵今天為何如此沒有同學情誼。
他打開小布包,裡面放着一瓶礦泉水,一張紙條。
紙條上寫着:時爻,我原諒你了。——餘承允
時爻:卧槽?!
吓得他趕緊扔了紙條。這尼瑪根本不是小布包,是碉堡!
要是餘承允知道,我在你背後捅你妹心窩子,你還會腦補些啥原諒我?
由于期中考将至,上午的課都改成了自習課,時爻在書卷的海洋裡一臉問号。
班上不知是誰帶的頭,開始預測這次期中考試的名詞排行。
“我猜,第一名肯定是顧學神,第二名餘學霸,至于第三……”
“哈哈哈!肯定是爻哥和薛文秋争。”
“對,我押爻哥赢。”
“必須是爻哥。”
“買定離手了啊——買爻哥,1比10賠,買薛文秋,1比20賠!”
曲華清從兜裡掏出十張一百元,潇灑走到開局的同學身邊兒,“給我記上,爻哥。”
“我也要,這個月零花錢都給爻哥。”
“信爻哥,得永生。”
“我就靠爻哥一夜暴富了。”
時爻:……
他默默翻開嶄新的書,别人在複習,他在預習。
時爻望向窗外,天空蔚藍、一碧如洗,日光灑落樹冠,投射出斑駁耀眼的光點,将一片密集的香樟樹照得通亮澄澈。
時爻猜想顧景淵肯定誤會他和餘承允了,于是寫了張紙條丢給顧景淵。
時爻:我明天給你帶道香齋的素包子。
顧景淵沒回紙條,直接回頭對他說:“要肉的。”
時爻一愣,然後咧起嘴角,顧景淵哪舍得跟他置氣?嘴硬心軟罷了。
*
第二天,時爻起了個大早,他坐上自家大勞,朝道香齋出發。道香齋在巷子裡,車子開不進去,時爻讓司機停在巷子外等他。
司機四下打量了一下,提醒:“少爺,這一帶到處都是餐飲,血腥味重,您當心點。”
時爻道了謝,他趕時間,在巷子裡來回穿梭了五分鐘,才找到道香齋。
年邁的老奶奶守在店鋪前,一見時爻,露出慈祥的微笑。
“兩個鮮肉,兩個醬肉,一個香菇。”時爻說。
老奶奶裝好包子,額外又裝了兩杯豆漿,“小夥子,這是今早新榨的豆漿,送給你嘗嘗。”
時爻不好意思,偷偷掃碼,要把豆漿錢補上,于是分散老奶奶的注意,“今天怎麼沒見着您的孫女呢。”
老奶奶笑道:“隔壁老李早上剛宰了豬,讓她幫我提新鮮肉去了。”
時爻付完款離開,剛轉過第一個巷子的拐角,吓得差點神魂具散。
有野狗!
他小時候在滇南流浪,跟流浪漢打過架,和流浪狗搶過食。要說這最害怕的,還是成群結隊、仿佛沒有痛覺、耐力極強的流浪狗群。
在五六隻流浪狗中央,站着個已經哭花臉的小女孩,她手裡提着新鮮、冒着血腥氣兒的豬肉。
道香齋的老奶奶也聽到狗叫,步履蹒跚的趕了過來,一見到這一幕,吓得眼淚花冒出來了,“我的小孫女兒,誰來救救我可憐的小孫女。”
時爻咬住下唇,痛感讓他回了下神,他拿了個肉包子扔過去,流浪狗先是被砸了一下,馬上嗅到香味,狼吞虎咽吃掉一個。
這下,野狗貪婪帶血的目光落到了時爻身上。
時爻肝膽一顫,迫不及待把手裡的包子全都扔了出去,三個包子根本不夠六隻野狗吃。野狗眼底血紅,狂躁異常,狂吠聲幾乎能卷起地面的塵土。
時爻拔腿就跑,恨不得自己是變異貞子,能用八條腿逃跑。
野狗在身後狂追不止,時爻在巷子裡穿梭,眼見狗群越追越近了,他抓起一旁的扁擔狠狠打向最近的一隻狗。
野狗吐出猩紅的舌頭,犬齒外翻,腥臭的唾液打濕爪下的泥土。
那種死亡凝視瞬間就讓時爻腿軟了,年幼時被野狗群支配的陰影揮之不去。眨眼之間,第一條已經沖上來咬住了他的右臂。
嗷!!
他的右手其實沒好全,傷筋動骨一百天!
皮肉撕裂的痛自右臂傳來,骨頭疼,肉疼。時爻上身被踉跄地帶着往前一撲,摔倒在地。接着,剩下的五隻野狗開始撕扯他的大腿、後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