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瀾和小柳安置好了行李和菜包,再去取了院服和課本,熟悉了下書院的布局,兩人準備去食堂打些飯菜。
書院确實自由。
如她一般,靠關系進來混日子的學生,有自己單獨的院子,可帶兩名随從。
勤學苦讀的寒門子弟住在集體院落,聽說是八人一屋,兩人共睡一張床。
先前引路的夫子,姓常。她考入書院,結業後留下來當夫子。
她同桑瀾說:書院的門檻很高。
桑瀾去學堂上課,發現的确“門檻高。”
翌日。
穿着白色院袍的少女伸着懶腰,身後的影子拉得極長,一路從門框延伸至屋内的牆壁。
陰影中,肥碩的三花貓慢悠悠走出來,用尾巴勾住少女的小腿。桑瀾舉起菜包,臉貼在它的肚皮上,猛吸一口氣,心滿意足地背着小書包出了院門。
清晨的寒風尚未褪去,路上的學子三三兩兩地往書院學堂裡去,這個時辰去上課的學子讀的并非正經詩書,而是類似于技藝班。
有心科舉的學子早在天亮時分就已坐在課堂中溫習。桑瀾路過他們的教室,看見他們提筆寫字,好像是在長文章。
當今聖上與長公主為統一大夏用了十年,而後又用十年安定朝野。長公主離世前留下治國之策,其中一條是廣推科舉,其弟端親王一直在踐行此事。
半月前,京城拐賣兒童一案攀扯出有人冒名頂替功名,數量不算少,桑瀾從端親王府下人口中聽到,端親王要南下親自查案。
拐子案與功名頂替案如何能扯上關系?
桑瀾走到學堂門口止住了腳步。
門口的夫子笑眯眯地攔着她,指了指教室後頭的門。
後門門檻有半人高,桑瀾想起昨日常夫子說門檻高,原來是為此。
前頭一個男同窗趴在上面翻了過去。後頭一個女同窗等侍女搬來凳子跨了過去。
至于桑瀾,她手一撐輕松越了過去。
門口的夫子也不意外,她昨日就聽其他夫子說,有個學子拿着端親王府的令牌,自稱是王妃的侄女兒。
趙王妃出生武将世家,她的侄女選學箭術和鍛造術也是情理之中。
至于刺繡,估摸着是家中長輩要求的。
第一堂課是書法,這門課是每位新進學子必上的課。考核過關者,結課。外頭人常說,從白鹭書院出來的學子,不管其他科目學得如何,總歸能寫出一副好字來。
桑瀾肩背挺直,下筆沉穩,看起來有模有樣。
夫子走過去一看,恨不得戳瞎雙眼。
桑瀾瞧着字帖,她沒寫錯字,問道:“夫子,我寫的有問題?”
“桑同學,我再送你兩本字帖,好生臨摹。”
旁邊的同窗聽見夫子的話,捂嘴偷笑,夫子說桑瀾的字醜。
“多謝夫子。”桑瀾謝過後,繼續認真臨摹。
夫子見她神色如常,繼續臨摹,不由得點了點頭,目光掃向一旁偷笑的學子:“你們倆,加練半個時辰。”這是書法基礎班,全班找不出一個寫字周正的人,有的人甚至幾年都不曾走出這個班。
沒一會兒,學生們聽見夫子打呼的聲音。
被罰的男同窗撇了一眼睡熟的夫子,問桑瀾:“喂,昨天有人看見蕭世子送你來書院,你跟蕭世子什麼關系?”
桑瀾沒有擡頭:“同學,墨汁滴到紙上了。”
男同窗回頭,紙上确實有好大一滴墨。既然白寫了,他攤在椅子上,将筆一撂。
沒事做,他轉頭打量桑瀾,院服寬松,卻能看出她底下凹凸有緻的身形,她的鼻骨高挺,眼眶深邃,雙眼如琥珀。
雙手在空中比劃,一把能掐住她的腰。他與左右的同窗對視,互相一笑。
一個時辰過去。
學子依次将自己寫好的作業上交給夫子,夫子一一看過後,點頭同意他們離開。
桑瀾拎起小背包,走到門檻前,先前與她搭話的男同窗攔住她。
“桑同窗,這門檻高,我抱你出去,如何?”
眼前人身長不足六尺,雖說模樣周正,但眼袋黑腫,一看就是縱欲過度之人。
桑瀾:“這位同窗,若是不嫌棄,我可送你幾張治腎虛的方子。”
“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