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徑直走過去,撞開他,然後翻身一躍,出了教室。
人群散去,坐在教室角落的少女起身,見其他人都走遠,跟着桑瀾離開的方向,追了上去。
第二堂課,刺繡。
這堂課的夫子要求兩人一組,桑瀾是中途來的插班生,她不認識人,目光落在最後一位落單的女同窗身上,這人書法課與她同班。
“我能與你一起嗎?”
“好。”她點了點頭,往右挪了挪,将左邊的位置留給桑瀾。
“我叫桑瀾。”桑瀾從小書包裡拿出一個盒子,裡頭裝了糕點,彤彤特意叮囑她,送吃食能拉近距離。
“我是羅绮。”羅绮看她拿着針線一臉茫然,取出一股藍色絲線,遞給桑瀾,“我教你吧。”
羅绮起針,桑瀾跟着起針。她學得認真,又學得快,羅绮也不知不覺地多說了些話,兩人聊得來。
一個時辰過去,桑瀾知道她來自京城,阿娘與阿耶早些年意外去了,她跟着外祖一家生活。外祖父常年生病卧床,外祖母是司農少卿,沒工夫照顧她,托人将她送到這來讀書。
趁大家給夫子看作業,羅绮湊到桑瀾耳邊小聲道:“他會報複你,你要小心。”
“謝啦。”桑瀾明白她說的是誰,拎起自己的小書包,看到了外頭等她的小柳。
小柳早早地拎着飯盒在門外等桑瀾,兩人一道回院子。桑瀾坐下,夾起一筷子菜:“小柳,我今天在外頭得罪了人。劉貴妃親弟弟劉侍郎,他的長子劉溫,你可聽說過此人?”
從公主府回來後,小柳就改了口,喚桑瀾小姐:“小姐,我聽說過他。他在京城的名聲差到,京城的纨绔子弟都不願意帶他玩。而且,他得罪了人,劉貴妃和劉侍郎不得已才将他送到這裡來避避風頭。”
“他得罪了誰?”
小柳一笑,露出白齒:“上次在醉江樓,您扔下去的魏公子。”
桑瀾想了想,她揍魏鴻羽沒事,魏鴻羽揍劉溫沒事,等于她揍劉溫不算闖禍。她拿起桌案上的院規,沒見到小床上熟悉的肥貓,問道:“菜包出去玩啦?”
小柳擔心:“小姐,劉溫不會報複菜包吧。”
“這倒不會,菜包。”桑瀾腦仁一疼,想不起來菜包從哪來的,她甩了甩頭,“不想了,總之不用擔心。”
一院之隔,菜包趴在羸弱少年的懷裡,嘴裡吃着肉條,完全忘記回家吃飯。
“菜包,阿蘭姐姐在隔壁,對嗎?”羸弱少年自問自答,“真好,我們又能在一起生活了。” 菜包隻顧着吃肉,不時去蹭少年的手背。
某處院落中,滿桌酒席,席上之人喝得面色酡紅。
“端親王府不送她去弘文館與公主伴讀,而是将她扔到白鹭書院,對她也不怎麼上心”,劉溫摟着小厮,大放厥詞,“三日,不出三日,我必然能将她拿下”
“劉兄莫說大話,上次你打賭說那羅家娘子,不也沒得手嗎?”
劉溫将杯子撂在桌上,面色不爽:“你看滿書院,誰敢搭理她。”
“我聽家妹說,今日刺繡課上,桑瀾與羅绮一組,兩人聊得甚是歡喜。劉兄,此女子一來就與你作對,我們是不是該給她點教訓?”
“駱飛,你有什麼主意?”
“我聽說下午的箭術課有桑瀾的名字,劉兄的箭法在書院中是出了名的高超,不如…實在不成,我看她家婢子長得也不賴。”
青霜山外,白發老人駕馬而來,他的發冠早就掉了,一身血污像從血水中爬出來的。他神色慌張,雙眼看向書院的方向。
身下的馬早就跑不動了,但鞭子的抽打驅使它繼續奔跑:“你且再努力力,馬上就到書院。”金叔說完這話,馬兒一撂挑子往路邊一倒,金叔被摔在路溝裡,“哎喲。”
下午的箭術課,練騎射。
桑瀾牽着駿風的缰繩步入校場。
迎面飛來一隻箭。
看見的學子包括夫子紛紛喊她躲開。
意外的是,箭羽在她身前停下。
她單手握住了箭,取下背上的弓,反手将箭搭了上去,目光鎖定射箭之人。
然後,準頭向下移了一尺,對準那人□□。
衆人先聽見一道迅疾的破空聲,接着劉溫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,他捂着下半身躺在地上,雙腿之間夾着一根箭:“啊,我的寶貝!”
跟在劉溫身後的小跟班大喊道:“桑瀾你好大的膽子,膽敢射殺劉貴妃的親外甥。”
桑瀾柳眉一挑,他們是故意沖她來的,再搭上一箭,手一松,替劉溫喊話的男同窗往後一跳,箭頭正好沒入他左腳前的泥地裡。
武夫子怒斥道:“桑瀾,你太過分了!”夫子聲音帶着暴怒,他也上前去扶劉溫。
“武夫子,他方才準備射殺我的馬,若我的馬中箭,在教場上發瘋撞了人,後果不堪設想,學生好心提醒他罷了。”
武夫子反駁道:“你出手傷人還有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