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口處傳來爆炸聲,兩側山石崩塌将山坳葬身腹中。
趕來的金吾衛,一衆人呆愣在原地。
高将軍最先回神,她下令:“愣着做什麼,挖,給我挖出來!”
白發将軍哼着小曲躺在樹上啃青棗,聽到爆破聲,他立刻翻身下樹。
尋着蹤迹,他看見金吾衛們在挖土,他攔下一人:“你們這是在做什麼?”
“衛将軍,賊人點了炸藥,蕭世子被埋裡頭了。”
“桑瀾呢?我是說那個帶着貓兒面具的女人,她呢?”
那名金吾衛歎了口氣,惋惜道:“她也埋裡頭了,屬下先去取鏟子。”
衛安晏不信,桑瀾不可能死得這麼容易。
當初他傷她一劍,她都能連夜去懸崖上為蓮笙取藥。世人都說貓有九條命,她是隻野貓兒,是一隻會伸爪子撓人、咬人的野貓兒,斷不可能會輕易地葬身于此。
即使,他曾傷了她一條命,那她也還有八條命!
*
京城,皇宮。
蕭夏彤淚如珠簾:“父皇,您騙我的,對吧。堂哥、小瀾和我一起做柿餅,我們說好了年後一起吃柿餅。”她轉身看春花,“春花,你沒有親眼看見他們的屍體,做不得數。小瀾,小瀾那麼厲害,不可能,不可能。”
“公主,那可是炸藥,蕭世子與桑姑娘皆是血肉之軀。”春花擦着眼淚,她也不願相信,但她去了那山中,金吾衛派人挖了三天都沒挖出來。
皇帝吩咐道:“公主累了,春花帶她下去休息。”
昭和與春花離開。良久,皇帝問身旁的人:“孫公公,朕是不是将昭和養得太單純了。”
孫公公:“陛下,當年長公主在世時,您可整日忙着與人鬥嘴呢。”
“是啊,阿姐寵我寵了二十來年,又給了我十年的時間成長。”皇帝沒再用‘朕’自稱,“阿姐一走,世家就按耐不住。”皇帝拍着龍椅上的龍頭,“阿姐怎麼可能,不留下後手呢。通知端親王府,三日後辦喪事吧。”
白鹭書院。
“公子,請将菜包抱出來。”
慕容蓮笙聽見聲音,喚書童開門,擡眼看見阿蘭姐姐的侍女小柳,她雙眼紅腫,像是出了什麼事:“小柳姐姐,發生了何事?”
小柳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:“小姐她回不來了。”
慕容蓮笙隻想到一條:“阿蘭姐姐得罪了劉溫,不來書院讀書了麼?”
小柳蹲下身子,抱起朝她跑來的菜包:“不是。我家世子遇襲,小姐去救世子,兩人雙雙葬在山石下,金吾衛大将軍親眼所見。三日後,端親王府發喪,若慕容公子得空,請來送一送我家小姐。”她俯身行禮,帶着行李的白發老兒在遠處等她。
心中希冀與喜悅化作泡沫,一股無形的力量将他定在原地,大腦嗡嗡作響。
“少爺,少爺。”書童連着喊了幾聲。
慕容蓮笙剛想擡腿,身子一軟,整個人朝前撲去。書童眼疾手快将他扶住,托着他坐下,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,倒出一粒藥丸喂他服下。
他蒼白的嘴唇吐出一句話:“黃騰,速去查阿蘭姐姐的下落。”書童點頭,起身時又被慕容蓮笙叫住,“查,誰的手筆。”漆黑的雙眸中是無盡深淵。
夜幕降臨,鐮刀似的月亮升起。
衛安晏癱坐在地上,雙手已經分不清血和泥。
冷風吹起白發,發絲拂過充滿血絲的雙眼,他頹然地跪坐在坑底,滿身污泥。
已經,三日了。
心底傳來陣陣鈍痛,雙手握成拳頭砸向坑底,而後松開拳頭,十根指頭緊緊扣着濕潤的泥土。
他該來攔住小野貓!但他怎麼就沒來呢。
兩滴淚從眼眶中滑出,啪嗒一聲滴在手背上。
冰冷的涼意叫他垂眸。
淚?他為何會落淚。
*
水滴從石壁流下,彙入低窪的水坑中。
一人用水壺裝上,起身離開:“世子,水來了。”
蕭北辰:“人送出去了?”
“都送出去了。”
“硯雲、硯書,你們撤吧。”
“世子跟表小姐怎麼辦?”
蕭北辰懷中抱着個人:“卓九留下來,躲遠些。”
“屬下聽令。”卓九往後,退入黑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