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哥,找我有事?”
“嗯。”
“表哥,什麼事?”
“跟我來。”
書房内,桌上擺滿圖紙,上面畫着各式各樣的貓兒面具。
“表哥要給我做個新面具?”
“嗯,新的。”
“那照着菜包做一個吧,從前的面具就是照着它做的。”
菜包被桑瀾掐着咯吱窩舉起,它一臉懵逼。畫筆落紙,桑瀾問他:“表哥你的面具呢?”
“弄丢了。”
“哦,那就做兩個。表哥一個,我一個。”
不多時,菜包耐不住性子從桑瀾懷中跳了出去,她去追:“表哥,記得你的面具上要記得畫多三根胡須。”
修長的手指将筆杆擱筆架上,桌上有兩張一樣的畫,右邊的畫上多了三根胡須。
熏香自爐中升起,略過他孤傲的側臉,眼中的冰雪早已消融,化為潺潺流水。
出了院子,桑瀾沒找到菜包,先一步看見了蕭北芸,她穿着一身粉衣,正與長史商議明日酒席的安排。
蕭北芸看見她,朝她招手:“小瀾,來。”
“芸姐姐,王長史。”桑瀾與二人行禮。
“小瀾,我正與王長史商議明日的點心,你想吃什麼,我添進單子裡。”
桑瀾:“棗泥山藥糕如何?”
王長史寫進單子告辭離開,桑瀾見左右無人,低聲問蕭北芸:“芸姐姐,我有好幾日不見楊姨娘了,她可是病了?若有我能幫得上忙的,你盡管開口。”
蕭北芸感受到琥珀瞳中的真誠,她歎了口氣:“姨娘兄長突發惡疾,她回去操辦喪事了。”
“芸姐姐,節哀。”
喵~
桑瀾聽見菜包的聲音,轉身去尋:“芸姐姐,你有事要我幫忙的,派人去院裡說一聲就成。”
藍衣少女一走,蕭北芸心中情緒複雜,還未細想,又聽見一聲。
“姐姐。”
這一聲姐姐叫得她心中雷鼓作響,蕭北芸轉身對上從拱門後走來的蕭北辰,他懷中抱着長盒。
“府上之管家事,可吃力?”
“還行。”
蕭北辰敲着手中長盒:“楊姨娘是楊姨娘,姐姐是姐姐。姐姐不做危害王府之事,永遠是王府的人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等他走後,蕭北芸去了吳姨娘院裡。
薄粉敷面,容色清秀,身穿青衫,青絲用一根白玉簪,手中拿着的針線在荷包上紛飛,聽人通傳,吳姨娘起身行禮:“大小姐。”
蕭北芸眼底閃過一絲厭惡:“吳姨娘,這新院子住得如何?”她又問侍女可吳姨娘合心意…最後叮囑吳姨娘明日安生在院子裡待着,無事,莫要出來走動。
吳姨娘将手中之物送給蕭北芸:“大小姐,這是我繡的荷包,不知大小姐是否喜歡?”見蕭北芸拿着把玩,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,“這俗物能入大小姐的眼就好。”
蕭北芸摸不清她葫蘆中裝的什麼藥:“皓月軒和千山居,姨娘可送了?”
吳姨娘點頭:“我見世子常着月白衣袍,大小姐好着淡粉衣裙,故而繡了兩個淺色荷包。皓月軒已差人送去了。隻是,我還未見過表小姐,不知她的喜好。不如,大小姐與我說說,我也好繡一個合表小姐心意的荷包。”
“姨娘繡技了得,這梅花繡得甚好,小瀾會喜歡的。”白皙的手指從兔毛手套中伸出半截,在荷包繡樣上摩挲,“吳姨娘,若無事,我先走了。”
離開吳姨娘的院子,蕭北芸将荷包交給侍女:“告訴世子,讓他查查院裡的丫頭。”
蕭北辰每日穿着的衣物都不重樣,他喜歡月白色這事極少人知道。吳姨娘未當上王府的女主人,打探各院子的喜好,捧高踩低,送他們姐弟倆人荷包,獨不送小瀾,甚至扮作趙王妃的模樣,每一條都精準踩到蕭北辰不悅的點上。
王妃是個好人,不會因為楊姨娘之過苛待她,碩大的端親王府,就數王妃待她最真心,現在多了個小瀾妹妹。蕭北芸摸着腰間的金葫蘆,若不是蕭北辰出價高,她定不會答應打理王府宅院之事。
往日都是楊姨娘管家,想到楊姨娘終究對自己有養育之恩,她問侍女:“楊姨娘在哪?”
“在京外的莊子上。”
“以我的名義,送些她平日裡喜歡的東西。跟她說,我得空會去看她。”
“是。”
*
“菜包。”
桑瀾一路追到灌木叢,扒開一看,後頭藏着一處狗洞,菜包從那鑽了出去。
她往後退,三兩步蹬上牆,輕輕落地。
翻過去,桑瀾看見菜包貼着一位梳着随雲髻的夫人,不害臊地用尾巴去蹭夫人的手,求夫人給它喂吃的。
她好像翻進别人家裡了,剛想離開,菜包沖她的方向喵了一聲,夫人順着菜包的目光看來。
桑瀾上前去捉菜包:“抱歉啊,我來尋貓,誤入夫人家,我這就帶它走。”
夫人像是認識她,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,感概了一句:“你和她可真像啊。”
複雜的眼神中夾雜着懷念、驚喜,還有一抹淡淡的傷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