乞丐頭目換了副嘴臉,極其谄媚道:“原是大長老的朋友,小的這就帶您去。”
桑瀾柳眉一挑,喲,看不出來,他還真是丐幫中人。
随他七拐八拐,來到一處地下集市。這裡的人穿着鬥篷,帶着面巾或者面具,往來與各個攤位之間。
這便是京城魚龍混雜之地,也是京城的另一面,鬼市。
一轉眼,她的身影就消失了。
乞丐頭子找到一個黑衣人,在其耳邊低語兩句。黑衣人點頭,拿出一個荷包:“叫那四兄弟去殺了她。”
因着玉佩,有人要殺她,桑瀾全然不知道。在一個老婆婆的攤前停下,她蹲下身,拿起一個小瓶子:“婆婆,怎麼賣。”
老婆婆聲音嘶啞:“一兩黃金。”
“一兩銀子。”
“不賣。”
桑瀾起身就走:“成。”
“回來,賣給你。”老婆婆又叫住她,“老身這有更好的,姑娘可要?”
“若是不好,我便砸了你的攤子。”桑瀾抱胸看着她收拾東西。
鬼市做生意便是如此,一天開一單已是賺了,開一個大單,能歇好多天。
“年輕人,氣性大。”老婆婆将她帶到後面的帳篷裡,“這些,可有看得上的?”
桑瀾壓下眸中驚喜:“老人家,你笃定我會買?”
老婆婆點燃大煙,砸吧了一口:“往來那麼多人,就你拿着老身的小瓶子聞來聞去。”她撇了一眼桌上的暗色瓶子,“偏偏那些個有毒的,你從來不碰。”
“行啦婆婆,你賣我個好價,我往後多來照顧你的生意。”
老婆婆将瓶瓶罐罐撞進小盒子,再用一個布包好打結,遞給桑瀾:“瞧着你是個新來的,又照顧老身生意,老身送你一句忠告,那槐樹底下老鐘頭的東西,碰不得。”
“老婆婆,告辭。”桑瀾行了個江湖禮。
桑瀾走遠,旁邊攤上的賣家問老婆婆:“白婆婆,這就收攤啦?”
白婆婆橫他一眼:“怎麼,你想試試老身的毒?”
京城鬼市之大,相比翼州,賣的都是些陰私、害人的物件。太陽底下無新鮮事,這皇城底下的血雨腥風隻會比翼州更甚。
桑瀾隻覺得開了眼,迎面撞上一人,他伸手來摸桑瀾的錢袋子,被桑瀾反手一折:“手腳幹淨些。”沒讨着好,他悻悻走了。
路過一處賣兵器的攤子,桑瀾蹲下來瞧了瞧。
目光觸及某一件兵器上的印記時,她伸手去拿。一人先她一步,拿了起來。
她側目,來人帶着貓兒面具,一頭白發。
“姑娘,有些東西,碰不得。”
勸她别碰的人,是衛安晏,帶個面具而已,她聽得出他的聲音。桑瀾瞥見他嘴上的傷痕,這人莫不是被她揍到地上,擦破了嘴,她心情大好,笑道:“既然是狗東西看上的,不要也罷。”
衛安晏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唇,低語一句:“狗東西?到底誰屬狗。”
桑瀾沒聽到他說的話,起身去轉别的攤子,身後讨人嫌的還跟着她:“跟着我做什麼?”
衛安晏聽出她的惱意,偏要招惹她:“這路又不是姑娘所開,我如何走不得?”
桑瀾懶得搭理他,迎面遇上四個壯漢,鬥篷中明顯藏着兇器,橫成一排堵住去路。
邊上的攤主見這是要生事,卷起鋪蓋就跑。
鬼市之中,生死勿論。
無論達官顯貴,還是江湖名人,死在這,屍身無非兩個下場,被路邊野狗吃入腹中,或是有人大發慈悲送去亂葬崗。多數死人,多為前者。鬼市不遠處,眼冒綠光的野狗可不就等着開飯麼。
“怎麼,找事?”桑瀾手往後一伸,衛安晏抱胸站着不說話,手裡遲遲沒個物件,她轉頭,“眼力勁呢?”
衛安晏賤賤一笑:“你惹的禍,與我何幹?”
“成。”桑瀾回頭,“諸位壯士,錢财,還是性命,你們二選一吧。”
膽小的早逃了,膽大的躲在旁邊看戲。聽桑瀾此話,還以為是小娘子在問四人,想要劫她錢财,還是謀她性命?
可衛安晏聽着,桑瀾是在問他們四個人,錢和命,他們想保住哪一個?
“小娘子,你的錢我要,你和你情郎的命,我也要。”為首之人先行拔刀,刀鋒直指桑瀾面具。
情郎?衛安晏嘴角一笑,這人是個會說話的,可惜是個短命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