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跟人說說話,想透透氣。
聚會是班長組織的,無他,他婚事将近,提前喊班裡人一起吃一頓飯,借着結婚的由頭聚聚。
時間定在5月中旬的某個周末。
溫霜降跟遲渡說了聲,準時赴約。
到的時候已經到了不少人,之前一個宿舍的都到了,遙遙看到她,朝她招了招手,喊她過去。
溫霜降便在兩人中間坐下。
平時在手機上也會聯系,所以許久未見,倒也不算生疏,反倒說不完的話。
各自就着彼此的近況說了說,話頭一轉,轉到溫霜降這兒。
“诶對了霜降,你跟你老公最近怎麼樣啊?”
有一個瞬間溫霜降是想說點什麼的,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。
她不想叫别人覺得遲渡有半點不好。
況且遲渡也沒對她不好。
反而近來他對她越發無可挑剔。
這件事說到底是她沒那麼灑脫勇敢,不敢攤開問他,又沒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,于是就這麼自己折磨着自己。
良久,溫霜降神情淡淡道:“挺好的。”
兩人目光又都落在她手指的戒指上,瞧着上面好大一顆鑽,忍不住歎道:“你命真好啊,老公那麼帥,對你又好。”
之後兩人又吐槽起自己老公,婆家。
好像步入婚姻,有了家庭後,日子都免不了一地雞毛。
聊了許久,兩人擺擺手:“算了,不聊這些晦氣事了,我們去唱歌,霜降你一起嗎?”
班長訂的地方什麼都有,可以随意吃東西,可以唱歌,也可以看電影玩桌遊什麼的。
溫霜降心口悶着,沒什麼興緻。
兩人便也沒強求,獨自去了。
目送兩人消失在人群中,溫霜降臉上淡淡的笑意徹底消失,她要了一杯雞尾酒,慢吞吞喝起來。
雖然她并不喜歡喝酒,但有些時候,好像隻有酒精能麻痹大腦,換來心底片刻輕松。
剛喝完一杯,要續第二杯,一道人影在她身側落座:“不開心嗎?我陪你喝。”
溫霜降擡眸,是江榆。
一個大學時候追求她一直到畢業都沒歇了心思的男生。
說實話,溫霜降眼下沒有精力應付任何人。
但也實在沒有理由擺臉色給别人看。
便不冷不淡的說了聲好久不見。
當年的男生彼時已成長為男人,雖沒遲渡那麼帥,但在普通人裡也絕對算是個帥哥。
在她身側坐下,從她手中拿過酒瓶,江榆為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。
酒杯被遞到手邊,溫霜降頓了下,還是接過,同他碰了下。
抿下一小口,就見旁邊男人看過來:“有心事?”
好幾年沒見,兩人算不上熟稔,溫霜降沒有同他傾訴的打算,隻抿了下唇:“沒,随便喝喝。”
“是嗎?”江榆輕笑了聲,目光落在她戒指上:“婚姻生活,還算幸福?”
“算是吧。”
“算是?那就是不完全開心。”江榆喝了一口酒:“其實現在這個社會大部分人對離婚這件事都挺看得開的,好多人過的不開心就都離了,我有個朋友就是。”
“戀愛結婚隻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,沒必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委屈自己。”
聽他的意思,是已經自動将她不開心的原因歸結為了婚姻不幸,試圖開解,勸她離婚。
溫霜降沒接話,如果她真想同遲渡離婚,就不會在這裡借酒消愁。
見她不說話,江榆也不介意,頓兩秒,看向她,不再繞彎子,開門見山:“溫霜降,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,這幾年身邊也沒其他人,如果你過得不開心,可以考慮考慮我。”
他還是同大學時一樣直白坦率,溫霜降有些無法招架。
“抱歉,目前沒這個打算。”将杯底最後一點酒喝完,溫霜降拎着包站起身:“我去趟洗手間。”
剛起身,掌中手機震了起來。
掌心微麻,溫霜降接通電話:“喂。”
電話那端傳來遲渡的聲音:“什麼時候回?去接你。”
想着出去後可能還會撞上江榆,溫霜降就有些不想再待下去。
靜了靜,她回話:“現在。”
挂斷電話,溫霜降進了洗手間。
在洗手間待了會兒,撐着盥洗台盯着鏡子裡的自己出了會兒神,她洗了手,出來。
江榆竟還等在那兒,見她出來,迎上來:“也許你現在沒這麼打算,但沒關系,我可以等。”
溫霜降沒心情再跟他糾纏:“我要走了江榆,再見。”
話罷,也沒理會江榆又說了什麼,在人群中找到大學舍友和班長各打了聲招呼,一路踩着嘈雜的人聲離開。
剛出來,便看到遲渡的車恰好停在門口。
觸及那張臉,幾乎是下意識的,溫霜降腳步滞了一下,心口劃過一絲痛意。
就是這停滞的片刻,江榆從裡面追出來,将外套披在她身上:“走那麼快做什麼?外面冷,我出來送送你。”
隔着一段距離,遲渡從車裡下來,溫霜降披着江榆的外套,同他對上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