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麼他從不碰她?
為什麼他們明明是情侶,卻始終像是點到為止的朋友?
遲渡沒回頭。
哪怕這些年同她在一起從未動過心,可他待她從來體貼,在人生的某個瞬間,也是想過,和她平平淡淡度過一生的。
隻可惜,終究是有緣無分。
以後無論你發生什麼事,都跟我沒關系了。
我不會再在工作場合以外的其他任何地方再見你。
别再來打擾我的生活。
舒漾,好自為之。
這是今晚,病房裡最後回蕩的幾句話。
“我沒越界。”說完全部的事情經過,遲渡一瞬不瞬的望入溫霜降眼底:“自從她回國以來,我們什麼都沒發生。”
溫霜降沒說話。
她相信他。
從來都相信。
她隻是有些回不過神來,這段話信息量太大。
說實話,她沒料到,舒漾會為遲渡做到這種地步。
可早知如此,又何必當初。
她不同情她,隻是某個瞬間好像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
她也一樣無法确定,遲渡對她是否對她有一丁點喜歡,還是那些觸碰,那些好,全部源自于這場婚姻,源自于他身為丈夫的那份責任。
心底湧動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澀,為這些天來患得患失的不安,也為這段婚姻未知的走向。
良久,溫霜降終于壓下胸腔裡翻湧的情緒,開口:“所以這些,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?”
遲渡靜默良久:“怕你不開心。”
這話是真的。
所以從舒漾出現的那刻起,他就打定主意,自己解決這事。
最好,溫霜降從頭到尾都不要知道。
他不希望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,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。
“可是遲渡,你說過的,你不是外人,我們是夫妻關系,不管遇到什麼事,你都理應告訴我,我們可以一起解決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想到這些天備受折磨的無數個瞬間,想到深夜裡掉的那些眼淚,溫霜降沒說下去,喉間哽了一下,她别過頭。
恰是因為他瞞着,這些天她才那麼不開心。
才那麼委屈。
那麼,難過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遲渡垂眸看她:“以後不會了。”
以後。
她都不知道,他們還有沒有以後。
輕輕吸了下鼻子,溫霜降才帶着一絲鼻音開口:“遲渡,我想問你個問題。”
“什麼?”
頓了頓,溫霜降終于将這個壓在心底很久的問題問出口:“你喜歡我嗎?”
其實比起今晚事實的真相,她更想知道,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可很久,遲渡都沒給她個回答。
他陷入長久的沉默。
隻是有時候,沉默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回答。
于是溫霜降懂了。
她坐在遲渡面前,看着他總是顯得冷淡哪怕是這種時候,也不見得有多大情緒的那張臉,感覺心口一股刺痛湧上來。
浮起來的心口也一點一點墜下去,直至墜入深不見底的懸崖。
怎麼說呢,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夏日裡突然而至的一場暴雨,淋濕了她整個世界。
這種痛,比這段時間所有的痛大概都要多一點。
就好像有人拿了把刀子,一刀一刀的捅入她心口。
直至千瘡百孔,鮮血淋漓。
有好長一段時間,溫霜降都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那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,漫長的好似過了一個世紀。
一滴眼淚墜在指尖,滾燙一片,像是要将她指尖燙傷,溫霜降才終于垂着眼睫開了口。
她說,遲渡,要不然我們算了吧?
我們,離婚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