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到達醫院前,溫霜降一直以為遲渡是要給自己看傷。
到了後,被帶入一間病房,等遲渡指着她那傷讓醫生給瞧瞧,才意識到,遲渡是要給她看。
無非是被人勒了下手腕,這會兒其實痛意都散的差不多,實在是沒必要這麼興師動衆。
但醫生目光已經看了過來,溫霜降也就沒再多說什麼,把手伸過去。
病房裡,醫生幫她處理完傷口,扭頭一看:“小夥子,你這傷看着可比你女朋友厲害,不需要看看嗎?”
溫霜降和遲渡皆是一怔。
但也沒人解釋。
犯不上,不過是個幫兩人看病的醫生,以後也碰不着。
沉默幾秒,見遲渡不語,溫霜降替他做了主,朝醫生道:“那就麻煩您幫他也看看,謝謝了。”
處理完,開了藥,兩人從醫院離開。
一路無話,唯有路燈昏黃的光線在車廂靜靜流淌。
溫霜降看向窗外,這回對了,是白洋裡的方向。
二十分鐘後,車子在白洋裡停下。
溫霜降伸手解安全帶,還未按下卡扣,邊上忽然傳來一道沉沉的嗓音:“别選他,他配不上你。”
沒頭沒尾的一句話,溫霜降卻一秒便反應過來,遲渡在說什麼。
隻是,這事說到底同他沒什麼關系。
眼下他在這裡,是用什麼身份在同她說這句話?
眼底眸光閃爍,幾秒,溫霜降按下卡扣,垂頭淡淡落下一句:“他不配,你配嗎?”
她語氣平靜,遲渡卻像是被生生刺了一下。
張了張嘴,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。
溫霜降拎了包,正欲開門道别,又想起什麼,回眸:“對了,以後别總在晚上過來了,好好休息。”
發現遲渡幾乎每晚都過來這事,還是在一個雨夜。
那天天氣悶熱的厲害,換衣服下樓吃飯前,溫霜降幹脆把窗戶打開透氣。
飯剛吃完,卻下起雨來。
等她匆匆上來,雨絲已經飄進來,打濕了桌面。
溫霜降探身去關窗戶,視線不經意的朝窗外往下一瞥,就是這麼一瞥,看到了一輛有些熟悉的黑色賓利。
手一頓,她視線掠至車尾,便看到了那串記得不能再清的車牌号。
後來一連好幾天,每晚她都要往樓下看那麼一眼。
就是那時候,她才發現遲渡幾乎每晚都來白洋裡,卻也不找她,隻把車停在那裡。
有時候隻是停到淩晨,有時候卻一停就是一整夜。
有回清早她下來扔垃圾,就看到一個車屁股消失在巷尾。
應該是沒料到她已經發現這事,遲渡表情有片刻的怔忪。
溫霜降沒有理會,她打開車門,站在門口對他道:“我們已經離婚了遲渡,以後别再來打擾我的生活,今晚謝謝你送我回來,再見。”
合上的車門隔絕了那張臉,遲渡坐在車裡,看着那道背影一路上了樓,消失在黑暗間。
良久,他輕扯了下唇角,露出一抹有些自嘲的笑。
自那天起,遲渡不再每晚往白洋裡跑。
溫霜降還是往樓下看了好幾天,才發現這事的。
當時确認遲渡似乎真的不會再來,她站在桌前,發了好一會兒的呆。
怎麼說呢,其實是有點怅然若失的,卻又好像,松了一口氣。
也是那晚,在相親對象發消息約她周末見面時,溫霜降拒絕了,并跟對方說清楚結束了後續的聯系。
倒跟遲渡那晚的話沒多大關系。
隻是單純覺得,不能找這麼一個在她需要保護時反而去讨好對方的男人。
吃飯時她把這事也簡單跟葉欽蘭講了一下,讓葉欽蘭再幫她介紹其他人。
褚緒也不知道怎麼知道這事的,有天晚上給遲渡打電話,約他見一面。
地方約在了一個酒吧。
當晚一個照面,褚緒就愣在那兒。
看着瘦了一大圈神色憔悴的遲渡,驚了好半天,才回過神來:“不是遲渡,你怎麼搞的?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?”
那時候遲渡已經再度被失眠折磨了一段時間,彼時也提不起什麼精神,倦怠的掃他一眼,率先擡腳進了酒吧。
兩人在吧台落座,點了兩杯伏特加。
抿了一口,遲渡問:“你怎麼知道這事的?”
“嗐,别提了。”褚緒歎一口氣:“許佳月這段時間一直對我一直愛搭不理的,我問了好幾回,才知道,原來你跟溫霜降離婚了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琢磨了幾秒,褚緒還是想不通:“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,怎麼突然就離了?”
遲渡垂着眼皮:“可能跟舒漾有關。”
“舒漾?跟舒漾有什麼關系?你們不是分手了?”褚緒疑惑的看着他:“難不成她又回來找你了?”
“嗯。”
褚緒短暫愣了幾秒,追問:“什麼時候的事啊?”
“就前段時間。”
“她都做什麼了?讓溫霜降跟你提了離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