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渡大緻把事情始末跟他講了一遍。
聽完,褚緒皺着眉,老覺得有哪裡不對勁:“意思是,你們把這事都說開了,溫霜降還是跟你提了離婚?”
遲渡目光盯着杯中浮沉漸融折射着一層燈光的冰塊兒:“應該還是因為舒漾,當時她還是我同事。”
褚緒品了兩秒,仍覺得不太對勁,但也着實想不到别的什麼原因,手肘撐在吧台上,順着遲渡這話又問了一句:“那現在呢?”
“她回國了。”
那晚他剛有辭職的念頭,第二天去了學校,就得知,舒漾辭職了。
說是回國了。
回的倒算幹脆,沒再見他最後一面,也沒留下什麼隻字片語。
褚緒淡淡一挑眉:“那她回國這事你跟溫霜降說了沒有?”
沉默片刻,遲渡落下一字:“沒。”
褚緒:……
盯着那張臉看幾秒,褚緒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杯壁,微微眯了眼睛:“你别告訴我,溫霜降跟你提離婚,你一下都沒挽留。”
“也别告訴我,從事情發生到現在,你從來沒跟她認過錯。”
回應他的,是長久的沉默。
褚緒在這股沉默裡直接氣笑,他偏頭笑了幾秒,點了下頭:“得,你這婚離的,一點都不虧。”
遲渡指腹剮蹭着杯口,唇線抿成一條,沒搭茬,神色難辨。
褚緒氣夠了,扭回頭來,上下打量他幾秒:“所以接下來你什麼打算?這婚還想不想複了?”
遲渡那張臉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,半晌,啟唇:“想。”
“想就行動啊,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有什麼用?去跟人認真認個錯,把舒漾走了這事說一說,再好好把人給追一追。”
“這事你盡快啊。”褚緒掃他一眼:“再讓你這麼搞下去,我跟許佳月這事指不定都黃了。”
溫霜降一直以為,遲渡那麼驕傲的人,那晚她同他說了那樣話,他們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任何聯系了。
所以接到遲渡電話的時候,她是有一瞬間恍神的。
直至聽到那邊遲渡有些發澀的聲音,才緩緩回神。
她攥着手機,眼底染上一層擔憂:“小白病了?嚴重嗎?”
“腸胃炎,現在在醫院。”說完,頓兩秒,遲渡又補充一句:“它情緒不太好,我覺得這個時候,有你陪着,或許會好一點。”
溫霜降考慮了幾秒,還是應下來:“好,你給我發個地址,我現在過去。”
盡管她已經不太想再和遲渡見面,每一次和遲渡的見面,都會叫她難受好久,要好幾天才能慢慢平複,但事關小白,她終究還是沒法無動于衷。
挂斷電話,遲渡很快把地址發過來。
溫霜降拎了外套出了房門,途經客廳,葉欽蘭和溫良還沒睡,正在看電視,見她出來,葉欽蘭問了一嘴:“這麼晚了,要去哪裡?”
“有點事,可能會晚點回來,不用等我,你們早點睡。”
話罷,也不等葉欽蘭回話,匆匆離開。
出了白洋裡,叫車——昨晚許佳月去學校門口接她吃飯,她的車就扔在了學校。
不多時,車子在一家寵物醫院門口停下,溫霜降攏了攏外套推門進去。
進了裡間,就看到小白在那兒輸着液,遲渡坐在一旁守着。
一個對視,溫霜降放緩腳步:“小白怎麼樣了?”
“輸上液了,不知道能不能好。”
溫霜降走到小白跟前,擡手,動作輕柔的摸了摸它腦袋。
似乎是嗅到熟悉的氣味,小白睜開眼。
見到她,一眼就認了出來。
像是委屈的,又有些撒嬌的,主動蹭她的手。
溫霜降怕滾了針,摸了一會兒,收了手,湊近溫聲安撫道:“我就在這兒,小白别怕。”
說完,又摸了兩下,溫霜降走到遲渡身側坐下。
小白就扭頭看着她,看了一會兒,确認她不會走,又緩緩閉上眼睛。
這晚,溫霜降隔着一點距離坐在遲渡身側,一直到小白輸完液。
醫生說暫時先這樣,今晚觀察一晚,如果明天還有嘔吐等現象,再過來複診。
兩人道過謝,抱着小白離開。
彼時時間已近淩晨,街道上空蕩蕩,隻有微涼夜風拂過。
遲渡沒在門口見到她的車,轉過臉來問她:“你怎麼過來的?”
“打車。”
遲渡便道: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溫霜降站在路邊:“不用,我再叫個車就行。”
“這裡不好打車。”說完,遲渡又道:“小白也舍不得你。”
溫霜降垂眸,對上小白巴巴的眼神。
站在原地停頓片刻,溫霜降還是跟在遲渡身後上了車: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半小時後,車子在白洋裡停下。
溫霜降又摸了摸小白,下車。
走出兩步,聽到身後傳來遲渡的聲音:“溫霜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