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郁棠。亞當教授的學生,很高興見到您。”
陸宴回握住她伸出的手,鏡框反射出些許璀璨的燈光,藏着些沒說破的意味。
“沈小姐還在念書?”
他盯着她看了兩秒,視線落到她的唇上,又慢慢移開。
“是,不過快畢業了。”
“沈小姐找我,是想說些什麼?”陸宴回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興緻,似對她的用意早已心知肚明。
沈郁棠見他單刀直入,索性也不再遮掩,省去了提前準備好的恭維話。
她微微一笑,
“陸先生果然敏銳。我今晚專程來找您,是因我正在籌備畢業策展。您收藏的那幅油畫《情欲之詩》,是此次展覽的靈魂所在。如果有幸得到您的授權,我将不遺餘力讓它完美呈現在觀衆面前。”
聞此,陸宴回低頭輕抿了一口酒。
他并不急着回應,杯中的酒波蕩了一圈。
“我理解。”
他終于開口,語氣溫和得像是可以包容任何請求,“但很抱歉,這幅畫暫時沒有外借的打算。”
陸宴回的回答得極輕。
這種不動聲色的拒絕,比直接的強硬更叫人無力反駁。
沈郁棠屏住呼吸,捏緊了香槟杯。
她不是沒有料到這個可能,隻是沒想到他拒絕得如此不留餘地,甚至沒有一點可以商讨的空間。
“方便知道是什麼原因嗎?如果是時間問題,我願意等;如果是合作方式,我們可以細談。但如果是因為——”
“因為什麼?”
陸宴回語氣戲谑地接過她未說出口的話。
沈郁棠頓了頓,微微垂下眼睫,“如果是因為我的個人原因,請您相信我的專業能力。”
“我當然不會懷疑沈小姐的能力,畢竟能考入佛藝,得到亞當先生的賞識,本身就是種篩選。”
陸宴回金絲鏡框後的桃花眼微微眯起,
“可我從不喜歡輕易授權,尤其是這幅畫。”
他的态度近乎決絕,分明始終噙着抹笑,但不容置喙的态度令沈郁棠有點眩暈。
到底還是年輕了些,和他這樣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的人讨價還價,就是自尋死路。
沈郁棠努力擺出平和的表情,唇邊依然帶着笑,
“好的,我明白了。感謝陸先生願意抽出一點時間給我。”
陸宴回淺笑着看她,他不得不承認,她的出現的确讓他産生了些許興趣。
今晚的她,和在米蘭那晚的她,仿佛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。
“沈小姐,坦白說,我很少在宴會上被人這樣直截了當地‘提出請求’。”
“你是第一個。”
峰回路轉,他又向她抛出一點希望,“不過,我很欣賞你的态度。這樣吧,介意留下你的聯系方式嗎?或許等沈小姐下次帶上完整的策展方案,我再來做決定。”
沈郁棠心髒猛地一跳,随即擡起頭來,展露出一抹輕快的笑意,
“完全不介意。”
陸宴回将手機遞到她掌心,示意她在上面留下電話号碼。
沈郁棠低頭輸入的瞬間,忽然想到了什麼,又擡頭問到:
“陸先生,您…會用微信嗎?”
陸宴回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,笑了笑,“當然會。”
于是,沈郁棠如願以償地,成功加上了他的微信。
——這位富有、英俊、多情且投資了不少藝術商業項目的陸先生。
“我不會讓您後悔這個決定的。”
沈郁棠把手機歸還到陸宴回手上,順便迅速掃了一眼他的手。
修長幹淨的手指上并沒有戴戒指。
這也就意味着——他,未婚。
陸宴回沒有再說話,隻是舉起酒杯示意她,轉身消失在人群中。
沈郁棠站在原地,微微呼了口氣,仰頭,把杯中殘餘的香槟一飲而盡。
酒意順着喉嚨落下,胃裡泛起一點熱。
她知道,對于陸宴回這種習慣了高高在上,被人簇擁的男人來說,主動索要她的聯系方式,就是他向她抛出的橄榄枝。
沈郁棠望着那個深藍色背影,唇角緩緩揚起。
而她想要拿下的,也絕非僅僅隻是一副油畫、一個聯系方式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