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兩人終于講完,顧淮走了回來,喻寒不禁松口氣。
喻寒在車子路過夏言的一瞬間,忍不住微微側頭看了一眼。
夏言站在原地,抿着笑,發絲被風微拂,他長得不錯,溫潤秀氣,伫立在那像一道風景,禮貌地目送喻寒他們。
但喻寒總隐隐感覺,那淡淡笑容之下,好像透出一定要把什麼盡握在手的信心和野心,
喻寒每周會固定回去看望父親。他這天回去,父親照樣說些家常,關心他和顧淮好不好,但神态不輕松,應該是近段時間忙的事情挺麻煩的。
喻寒想問問,但父親打個敷衍,沒跟他說太多。
喻寒放心不下,想開口跟顧淮問問。
晚上八點多,顧淮才終于回來。他迎上去,拉住丈夫的手,先是關心了兩下顧淮今天辛不辛苦,要不要吃點東西泡個澡,然後再說到自己今天去父親家的情況。
“你們都是生意場上的,你知道我爸爸那裡怎麼了嗎?”
顧淮擁着他,語氣沒什麼情緒,淡淡道:“既然叔叔不想讓你知道,你别問了。”
喻寒急道:“哪有家裡的事瞞着我的道理,我當然得知道啊,你快跟我說。”
顧淮停了兩秒,說道:“大概是叔叔那邊欠了一堆外債,公司可能要賣掉了。”
喻寒沒想到會這麼嚴重,一下從丈夫懷裡坐起來,“那怎麼辦,你能幫幫他嗎?”
顧淮看着他,寒潭般的漆黑雙眸,其中意味不明。
喻寒正在着急,沒仔細注意這異态,晃了晃丈夫手臂,又問了一遍。
顧淮淡淡道:“這個問題很大,很複雜,我這邊能幫上的,實在不多。”
喻寒茫然:“那怎……怎麼辦?”
“既然你也知道了,我說句實話,你可以去勸勸叔叔,還是賣了吧,現在賣掉,還可以留下一筆錢,越拖越虧。”
喻寒問道:“真的嗎?”
顧淮摟着他的腰,“嗯。隻是叔叔好強,辛苦搞的公司,不甘心放手。我到底是外人,說這話不太合适,你是他親兒子,可以委婉跟他勸勸。”
喻寒憂愁地點點頭,随即又認真開口:“你怎麼說自己是外人,你是我老公,是我最親最愛的人之一,是我父親的女婿,咱們是一家人,不許說自己是外人。”
顧淮回味了這句話,微微勾起嘴角,眼裡似有嘲諷劃過。但喻寒已經重新趴回他懷裡,沒看見。
接下來幾天,喻寒感覺顧淮異常的忙,經常晚上九點十點才回來,有時是喝了酒回來的。
而父親那邊,他打了電話委婉勸了一通,父親在電話那頭歎氣,說自己心裡有數,讓他不要擔心,之後也沒再說其它,這幾天不知道怎麼樣,隻好像也很忙。
這天晚上,到了快十一點,顧淮還沒回來。喻寒打了個電話過去,響了好一會才被接起。接起後,卻是一個年輕清脆的男孩聲音。
喻寒懵了一下才問道:“你是誰?”
那男孩直接反問:“啊,那你又是誰?”
“……手機的主人呢?”
“去洗手間了。”
喻寒把電話挂了,皺着眉,突然想起之前那張漂亮的男孩照片頭像。
他等了好一會,顧淮都沒有回電。一直等到十二點多,才聽到腳步聲,他立馬從沙發起來迎過去。
顧淮外套搭在臂彎上,喝多了的樣子。
喻寒開口:“你回來了?”
顧淮點點頭。
“你今晚去哪了?”
“應酬。”
喻寒舉起手機,上面是通話記錄,“為什麼我給你打電話是一個年輕男的接的?他是誰?”
顧淮到沙發坐下,周身酒氣,淡淡道:“應酬場合,對方要叫人陪,我總不好掃興吧,這人就坐我旁邊倒了幾杯酒。”
喻寒漂亮天真的眼睛盯着丈夫:“為什麼他敢接你電話?出來作陪的都這麼膽大不知分寸嗎?”
顧淮揉了揉眉心,似乎有點不耐煩,“他年紀小,剛出來不久,還比較不懂事吧。”
“你怎麼知道他年紀小?你跟他聊上了?”
顧淮依舊沒什麼表情,“他坐我身邊倒酒,說了幾句而已。”
喻寒把難受的勁咽下去,又問道:“為什麼後面不給我回電話?”
“一屋子的老闆在那聊生意,我扔下他們專門出來跟你打電話?”
“後來呢,應酬結束後呢,連這點時間都沒有嗎?”
“我應酬累了,不想再打電話,再說應酬都結束了,我不就也要回來了?你要實在不滿意,我現在給你打,給你回電。”
顧淮拿出手機,扔在沙發上。
喻寒委屈道:“我不是一定要你給我回電,你知道我在乎的不是這個電話。”
顧淮閉上眼,揉着眉心,”那你到底想怎麼樣?”
喻寒憋了又憋,說道:“你把手機打開。”
“幹嘛。”
“你打開。”
顧淮盯着他看了兩秒,解鎖,又扔在喻寒面前。
喻寒拿起來,點到那個漂亮男孩頭像的聯系人,拿到顧淮面前,問他:“這是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