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江離含了一口氣,然後慢慢地吐出來,就算虛弱,她也沒失去靈敏的聽覺,她當然聽得到,在“我”“們”之間,有一個不算明顯的換氣口,一個差點被許不秋掩蓋得毫無痕迹的氣口。
美好的幻想又開始占據不算清醒的大腦,幻想許不秋擔憂的目光裡也透露着愛意,幻想許不秋的換氣和自己的理解一緻,幻想許不秋的落淚是因為自己,但她也清楚地看到了,許不秋落淚時,眼裡有懷念和懊悔。
那一定不是對她的。
這次退燒其實很快,在反反複複升起的幻想裡,十一号就已經沒什麼事了,得益于年輕的身體,也得益于許不秋細緻入微的照顧,意外地退燒很快,溫江離把這次大病初愈歸結于許不秋的力量。
她久違地切到工作号,彈出了大片大片的紅色小點,點開一個一個道歉,許不秋坐在旁邊削蘋果,因為她不吃蘋果皮。
“給,就開始工作了嗎?”許不秋切了一小塊蘋果,插了一根牙簽遞給她。
“嗯呢,拖幾天了沒回消息。”溫江離聲音還沒太好,嚼着蘋果,粉質感更重了。
“你吃蘋果嗓子沒問題嗎?”許不秋側頭看她。
“這有什麼關系,看刀,手上拿着刀呢小心點。”她蹙眉,指了指許不秋手上的水果刀。
許不秋笑了一下,把水果刀放在一邊,一口咬了上去,蘋果水分很足,一點蘋果汁留在嘴角,她感覺到,伸出食指曲着,輕輕擦掉。
被汁水潤過的唇,看上去很誘人,比蘋果好吃,好遐想。
溫江離無奈地撇開目光,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,“下午出院,你要不要和我一起?”
“當然。”
習慣性的擡眼,許不秋的回答不太習慣性,許不秋比較喜歡說,好,但這次說的是,當然。
溫江離對這些同意樣式的回答,有自己的區分習慣,不太願意的時候會說“算了吧”,隻有一點興趣的時候會說“我沒意見”,覺得還不錯的時候會說“好”,再豐富的情感,就會被自己保存起來,不會再說。
但顯而易見的,“當然”要比“好”更進一步,“當然”意味着,許不秋也這樣想,和她想的一樣,她們短暫地共腦了,許不秋本來就打算照顧她,這比簡簡單單的一句“好”要令人驚喜多了。
雖然嗓子沒好,但直播還要繼續,溫江離一邊窩在椅子裡刷着微博,一邊等時間,錄音室在放歌,一首接着一首,許不秋也坐在旁邊,錄音室門關着,這次是徹底的吸音環境。
她清清嗓子,打開了直播,又過了一會抿了一口水,才打開麥。
“大家晚上好,我是三三。”
清澈的聲音落在許不秋耳朵裡,她帶了一半的耳機,手機裡放的也是眼前人的直播,現實的聲音和手機裡的聲音一左一右,回蕩在腦海裡。
許不秋坐在邊上有些恍惚地看溫江離和彈幕互動,她會像真的看到了屏幕背後的人一樣,對着屏幕笑,偶爾還歪頭看彈幕,點開粉絲發的信件,一邊念一邊笑,偶爾還會提起一些梗,耐心地回答彈幕飄過的問題,謝禮物,然後又告訴大家不要再送了。
“我們唱會歌吧,之前答應大家的歌單,但是因為身體抱恙,可能有的比較難唱的,我之後好了再開直播補給大家吧。”
彈幕說,又畫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