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城的冬天很難熬,臘月一開始,就時常飄雪,氣溫又不夠積雪,地上都是積水結的冰,風裡全是濕潤的寒意,樹葉上的薄冰掉下來,在地上摔的粉碎。
許不秋拿着那根手鍊走在回學校的路上,雪又飄起來了。
手鍊本來是,買給溫江離的生日禮物,知道溫江離生日之後,她就在挑選了,本來打算等她直播結束,就把手鍊送給她的,但是現在很顯然沒送出去。
許不秋不常網購,所以去線下的店逛了好久,最終選定這條手鍊的原因很簡單,去那家店的時候,另外還有一個男生在挑給女朋友的禮物,銷售姐姐對那個男生說,這條手鍊送給女朋友最合适了,中間是玉質的平安扣,旁邊是銀質的紫藤花,象征浪漫與愛情的,紫藤花。
一條素淨又精緻的手鍊,戴在溫江離那條細腕上,一定好看。
所以那個男生還在猶豫的時候,她走過去對那個銷售姐姐說,“姐姐,可以給我拿一條你手上這個手鍊嗎,我想買一個。”
銷售姐姐和那個男生都愣了一下,她又問,“隻有這一條嗎?”
“哦哦,不止不止,我給你拿。”……那個男生有沒有買,她不清楚,反正她買了。
把手鍊帶回寝室之後,藏了幾天,其實也沒什麼好藏的,溫江離根本不會到她的座位附近來,溫江離好像每天都很忙,忙于準備生日的直播,忙着給顧原畫畫,忙着準備考試的内容,忙着給曳詩錄東西,也忙着睡覺。
好像除了她,全世界都在平分溫江離的精力,有一點不太開心。
溫江離畫完顧原的畫之後,就出去住了,與她之間的聯系,就隻剩下了微信裡淺薄的關心,通常都是,她問一句,然後溫江離回一句,她再問一句,溫江離再回一句。
明明共享了秘密,又好像什麼交集都沒有了,明明溫江離那個時候,也是有那麼一點,喜形于色的。
再後來,溫江離就生病了,她曠了幾天課,陪溫江離待在醫院,好像關系又更近了一點,溫江離好像是真的很忙,所以那麼累,累得都進醫院了。
直到今晚,那種溫江離被所有人平分的感覺,又漫上來了,在那句“是朋友哦”的時候,水沒過了脖頸;在那句,“不是喜歡的人”的時候,水沒過鼻腔,快要窒息。
手鍊沒有送出去,紫藤花悄悄地藏在禮盒裡枯萎。
枯萎的花朵脆弱極了,寒風一吹,全散了,許不秋穿過寒風,回到寝室的時候,顧原還在看溫江離的直播,開的外放,溫江離清晰的聲音傳到整個寝室,難受。
“戴耳機,我要睡覺了。”許不秋很不爽的把禮盒放在桌上,就往洗手間走。
“哦哦好,睡這麼早,禮盒啊,送誰的?”顧原瞥到許不秋丢到桌上的東西,靠近了一步,手還沒碰到。
許不秋的聲音就從洗手間飄出來,探了半個腦袋,“别動,動了把你殺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顧原縮回去,戴上耳機,悄悄看許不秋。
很怪,許不秋今天格外的沖,從語氣,到動作。
許不秋聽着耳機裡溫江離的直播,一直躺到十二點半,溫江離唱了很多歌,給屏幕外的很多人,不同類型的不同風格的,甚至還彈了一小段鋼琴,彈幕一點,她就說好,聊到聲音越來越啞,忍不住咳。
啞了的聲音也很好聽,清澈之中夾着沙沙的質感,唱一些情歌變得更加有故事感,被世界平分的溫江離唱了很多歌,這次是緊閉的錄音室,完整包裹的吸音棉,沒有一點雜音,很難不感慨怎麼會有人唱歌這麼有天賦。
看着四位數的在線觀看人數,許不秋退了出去,然後點開一堆亂碼的微博賬号,私信了一條消息,删删改改了好幾次,才終于發出去,微博超話已經有很多直播切片被切出來了,可愛的、好笑的、好聽的、還有關于溫江離對愛情的回應。
一個都不想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