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汐二話不說一巴掌拍在她背上。
“呃啊!”喬漾厲聲慘叫。
“醒了沒?”
“醒了……”
等喬漾洗漱完,早餐外賣也到了,喬汐把吸管插進瓶裝的豆腐花裡,催促妹妹說:“快點吃啊,别又磨蹭。”
喬漾咬了一口油條:“不磨蹭,我早上有事。”
高二分科後全年級一共十四個班級,十個理科班,三個文科班,剩下一個都是藝術生。
校園卡上隻有姓名和學号,如果沒記錯的話,許長溪被分去了五班。
喬漾捏着夏燦給她的那張卡,此時還不到六點四十,五班教室裡亂哄哄的。
“李若洲!”她趴在窗口喊。
紮着馬尾的女孩擡起頭,看見喬漾驚喜道:“你怎麼來了?”
李若洲是喬漾的高一同桌,兩人興趣愛好相投,聊得很來,隻可惜志向有别,現在一文一理天各一方。
“許長溪是在你們班嗎?”喬漾剛剛探着腦袋往裡看了一眼,沒在最後一排看見他的身影。
李若洲點頭:“是啊。”
“他還沒來?”
“來了吧。”李若洲偏過腦袋,指着講台說,“在那兒。”
喬漾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驚訝道:“他怎麼坐到那裡去了?”
“昨天考數學的時候睡着了,被錢驕揪着耳朵拖那去了。”
喬漾嘴角抽動:“那是他活該。”
李若洲問:“你找他幹嘛?”
喬漾舉起手裡的校園卡:“他卡掉了。”
她又小跑到五班前門,扒着門框朝裡喊:“許長溪。”
被叫名字的男生擡起腦袋四處張望,和教室門口的人對上視線時愣了一愣。
許長溪認出她是高一班裡的某個女同學,指着自己不确定道:“你叫我?”
喬漾點頭,伸出手說:“你校園卡掉了。”
“哦。”許長溪撐着桌面從椅子上起身。
短短幾步路他手扶着腰走得一瘸一拐,喬漾一看心髒一顫,再張口都結巴了:“我、我朋友撿到的,讓我轉交給你。”
許長溪接過卡:“謝了啊。”
“嗯。”喬漾應完就開溜,連夏燦交待她的那句道歉都忘了說。
完了完了完了,回班級的一路上她都在心裡念叨,怎麼瘸了?夏燦你個死丫頭闖大禍了。
剛剛五班教室裡稀稀拉拉隻來了一半人,喬漾一隻腳踏進十一班,發現她們班卻幾乎都到齊了。
同學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着語文書專心念背,喬漾收緊呼吸,趕忙找到自己座位坐下。
看來明天還得提早五分鐘出門。
“然五人之當刑也,意氣揚揚,呼中丞之名而詈之,談笑以死。斷頭置城上,顔色不少變。”
她把課本翻扣在桌上,努力憑着記憶背誦。
六點五十,哒哒哒的腳步聲準時在走廊裡響起,于梅推開教室的門,将手裡的課本和教案放到講台上,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靜。
“都會背了沒?就兩小節,還是挺好背的吧?”
有人拖長尾音喊:“不好背——”
“陳天衢來幫我開下電腦和投影。”
身後響起椅腳拖過瓷磚的聲音,喬漾從語文書上擡起頭,男生瘦高,白色T恤寬大,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,肩背的輪廓隐約可見。
“你們有課表了沒?”于梅問。
“沒。”
“今天第一二節是我的語文啊。”于梅走下講台,“考慮到有些人的這個腦子啊,過了一個暑假不太靈光了。”
她走到鄒心意身邊,低頭笑眯眯地問:“是吧?”
鄒心意朝她嘿嘿笑了下。
“你們昨天的考試卷,我目前批下來詩句默寫的錯别字簡直五花八門。”于梅走回講台,打開U盤裡的課件,“所以我還是先上課吧,課文等第二節上完了再默。”
喬漾雙手合十閉上眼,在心裡喊了一句“謝天謝地”。
“把書翻開來,老規矩。”于梅的視線鎖定第一組的第一張位置,喊,“曹新月,你來把作者簡介讀一下。”
被叫到名字的同學站起身,捧着課本朗讀道:“‘張溥,1602至1641年,字天如,号西銘,江蘇太倉人,明代文學家......”
“嗯,好,補充一個文學常識啊,我們常說‘婁東二張’,一個就是張溥,另一個張是他的好朋友,張采。”于梅拿起粉筆在黑闆上寫下闆書。
喬漾挺直背往前瞄了眼,老師好像是按座位順序叫人起來回答問題的,她坐在最後一組,那看來輪到自己還早,于是心安理得地将書翻過一頁開始默背後面的内容。
“有些同學給我專心聽課啊,不要撿了芝麻丢了西瓜,重點字句的注解我也要默的。”
喬漾低着頭猛一激靈,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了。
于梅的講課速度比以前的老師快很多,教學風格也遠遠沒有那節公開課上那般如沐春風。
一節課過去,她已經把前面三段的内容都講解完了。
“要上廁所的趕緊去。”
“你要去廁所嗎?”麥初問。
喬漾搖搖頭。
“那你陪我去呗。”麥初拉着她站起身,着急道,“大家都不動她就要接着上了。”
“啊,好。”
學校女廁所的隔間是沒有門的,兩邊的矮牆貫穿東西,每半分鐘自動沖水。
喬漾站在台階下,背過身去替麥初擋住入口。
“我好啦。”
喬漾側身為她“開門”,問:“上午還有誰的課啊?”
“不知道,我猜是數學。”
一聽到這兩個字喬漾就心底拔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