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樂搖起來一桶水,兩人将食盆沖洗幹淨。
而後裴樂把全家的髒衣服拿來,準備洗衣裳。
洗衣裳要一直彎腰,這事兒就沒讓柳瑤來。
屋裡朱紅英在打掃,柳瑤一時沒事幹,就拿了針線籃子,領着石頭去串門。
然而,裴樂才洗完頭一道,柳瑤和石頭又回來了。
“我們家的池塘被人毀了。”
裴樂一驚,下意識站起來,扔下沒洗完的衣裳,先和周夫郎等人去看池塘。
到了池塘邊一看,前兩天大部分還泛着青色的荷葉杆子皆被攔腰斬斷,池塘漂浮着的滿是荷葉“屍體”。
杆子斷裂,荷花蓮子定然不可能生長了,還很有可能影響底下蓮藕的發育。
“是誰這麼惡毒。”朱紅英忍不住罵道,“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這麼恨我們!”
裴厚扶着老妻,同樣眉頭緊皺,對裴樂道:“樂哥兒,你快去地裡看看,看看莊稼怎麼樣了。”
荷梗斷裂對蓮藕的影響沒有那麼大,如今也入秋了,估摸着還是能收一半以上,可若是還未成熟的稻谷被毀,那就真的完了。
裴樂明白父親的意思,立馬往家裡的地塊跑。
他跑得快,兩處地塊都看了一遍,最終發現自家的地沒事,但有一處相鄰的地塊被毀了一整畝。
他又跑回來,如實告知。
王夫郎聽說裴家池塘受災,原本還在幸災樂禍看熱鬧,聞言立刻從人群中擠出去:“我們家地被毀了?!”
裴樂點頭:“正是,是人為毀的,不信你去看。”
王夫郎立馬下地去看,發現竟真是自己家的地遭殃,一時間眼淚都要出來了。
他找到自家打牌的丈夫馬老二,和裴家一塊兒去找村長。
平時村裡有什麼小吵小鬧都正常,什麼争地皮毀菜地之類的屢見不鮮,但像這回毀了一整畝的糧食和一池塘的荷梗,這麼嚴重的屬于少見。
萬村長種了一輩子地,知道糧食種出來多艱難,當即保證說會查清楚。
“肯定要查清楚,查出來是誰把他們一家子趕出村。”王夫郎恨恨道。
圍觀的人也都義憤填膺要求查清楚,今個敢毀裴家池塘王家的地,明個就敢毀旁人家的,沒人想整日提心吊膽。
問過村裡的婦人夫郎們,沒人看見蹤迹,村長便說明日召開大會,除卻小孩、上學的和在别處做長工的,所有漢子都得到場。
通知到位後,所有人便各自返家。
裴伯遠和裴向陽去幫人打井了,婦人和哥兒不便下池塘,裴厚年齡又大了,池塘便先沒管,大家照舊各做各的事。
“估摸着是跟咱家有仇的人做的。”快到晌午,柳瑤一邊擇菜一邊說,“王家的地就在我們地旁邊,他應該是認錯了。”
裴樂心裡也是這樣想的:“能把地認錯,應該不是個經常下地的,或者地塊離我們家比較遠,認不清。”
說到有仇,裴樂懷疑馬家。
最近他打了馬家的人,隻賠了一兩銀子,馬家心裡定然有氣。
但最終被毀的是馬老二的地,馬家總共就兄弟三個,地也離得近,農忙時互相幫忙,不太可能認錯。
可若不是馬家,又是誰?
“可能是誰看我們日子過得好就嫉妒。”柳瑤擇完菜,從水缸裡舀水,“我看還是别多想了,說不準明兒就出結果了。”
裴樂點頭:“也是。”
想了想又說:“晚上我們得警醒些,他發現毀錯地了,說不定又會出什麼陰招。”
傍晚裴伯遠父子回來,都覺得警醒些是對的,裴向陽就說自己晚上去地裡守着。
“應該不會再對地動手,那樣太明顯了。”裴伯遠道,“我晚上去長工的屋子住,守着家裡的牲畜,免得有人下毒。”
一夜風平浪靜,并未有人行動。
次日上午裴伯遠父子去開會,裴樂也跟着去聽。
可惜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,所有人都說自己沒看見,夜裡沒動靜。
“若是找不到人,我們家就白損失了?”開完會後,馬老二單獨找了村長。
萬村長道:“不會找不到,等找到人後,一定讓他雙倍賠給你。”
“那要是找不到呢。”馬老二昨日還相信能找到,可現在已經不信了。
大家都說沒看見,沒人指認,作惡的還會自己站出來承認不成?
“若實在找不到,我會跟官府說明,讓官府免了你這畝地的稅收。”
“就這?眼看就要收成了,我就要認虧不成?”
萬村長道:“那你說怎麼辦。”
馬老二說:“那人明顯是想毀裴家的地,結果錯毀了我家,讓裴家把糧食賠給我,若以後找到兇手,那兩倍的錢糧我不要了,都給裴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