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有什麼老婆孩子?你再胡說我就是用我個人存款都付違約金讓你滾蛋。”溫無缺冷着臉說。
“行,那就是我現在跑一趟警局看看情況,老總你去嗎?”唐新詞上輩子一定是個業務能力很差的茶博士,哪壺不開提哪壺那種。
“加班。”溫無缺打發人走。
唐新詞哼着勝利的小曲兒走了。溫無缺想起她剛才說的話,想說容鸢确實是鐵打的,19歲就是個老鐵,發着燒還能試圖和唐新詞這厮講道理。看來不是純仿生人,仿生人能被唐新詞氣得當場爆炸吧。
溫無缺不喜歡自己又想起容鸢。于是彎腰準備開辦公室的電腦,加班看下居家辦公可能會遺漏的事物。容鸢顯然挺想她。溫無缺的手機就是在這時候響起來的。
溫無缺罵罵咧咧抓起手機一看,是個沒登記的号碼,她直覺這就是容鸢的電話号碼。應該是寒江尋給她自己的号碼的。
溫無缺看了看桌面的時鐘,又看了下窗外的天色,好像也差不多是警局那邊初步取證完的時候了。她都能猜到容鸢打來幹什麼,容鸢的車還在她這裡,這是叫她過去接人的。
因為溫無缺長時間不接電話,到時間提示她正忙了,容鸢那頭就挂斷了。她緊盯着放在桌上的手機,不想回撥電話。
容鸢要車就再打一次。溫無缺不忿地想。
容鸢頗有耐心地等到聽筒裡的“嘟嘟”聲跳成了“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”,才按掉了通話鍵。
她知道即便沒互相登記過号碼,溫無缺也能猜到是她打的,而她也早明白溫無缺不會接她電話。她打這一通隻是為了寒江尋。
到警局之後的過程很順利。因為石貞在學校裡的那一番幹預,加上圓姐的初步驗傷和報告,所以這事得以跳過前期繁瑣的學校調查階段,直接按可能涉及刑事犯罪推進後續調查。
刑警隊這邊先是等所有高中生的監護人到齊後————寒江尋因為叔叔不在本省,母親又在外科整形手術中無法脫身,石貞硬抓了趙老師以學校代表身份給她充當一下臨時代理人————給三個女孩和幾個參與霸淩的男高中生錄了口供,霸淩團體領頭的那個因為被寒江尋一腳踹進醫院所以暫時逃過一劫。石貞解釋說後續還是要去找他的。
包括姓仇的在内,證人、受害人和霸淩團體幾方的手機都先上繳到了刑科部門。刑科部門效率很高,驗過手機又用專業設備提取調出數字證據後,憑着寒江尋她們手裡的霸淩相關證據鍊完整,配合幾人口供,很快就申請到給吳豔進行法醫驗傷,雖然報告還要幾天才能出,但是現在幾個年滿16歲的男高中生涉及侮辱罪和強制猥亵罪的犯罪事實已經基本明朗。圓姐那邊又同步聯系了市醫院精神科的醫生,等法醫給吳豔驗傷後,就帶吳豔去做了心理幹預,順便給她出份心理評估。
刑科部門提取完證據後就把寒江尋和趙趙的手機歸還了,霸淩集團的手機和吳豔的手機則要作為重要證物先都收上去了。趙趙有問她們兩個的手機真的不用交嗎,換回了制服的石貞聽了,笑得和藹可親地,說“不用不用”,但囑咐她們不要删除原始數據,以備後續調查可能還要取用。
等吳豔流着淚從臨時的心理咨詢室出來了,容鸢向石貞确認過,才把三個女孩帶走。
石貞提出送她,她拒絕了。石貞一知道她住哪裡,明天她回家石守信就會站她家門口。容鸢感謝石家父子的幫助,可她現在還不想看到石守信。
出了警局的時候容鸢才意識到自己的車不在,換言之,小溫總并沒有在警局外面等她們。容鸢一點不意外。
趙趙的父母出了警局的門,跟容鸢打了個招呼後就把趙趙帶走了,走出老遠容鸢還能聽見趙爸爸訓斥女兒魯莽,和趙媽打圓場誇女兒“好樣的”的聲音。
寒江尋盯着他們一家三口遠去的背影愣了一會兒,才回頭牽住容鸢的手,然後四下張望。
“盈盈姐肯定又加班去了。”寒江尋咕哝道,“而且她也不喜歡警察局。”
“嗯。我們等等自己打車。”容鸢想了想,又擡起沒被牽住的另一隻手,摸了摸寒江尋的發頂,說,“小尋也是好樣的。”
寒江尋紅着臉躲了一下,說:“鸢鸢姐你别在外面摸我頭,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“好,我跟寒姐說,讓她在家摸。”容鸢應了。
吳豔母女在旁邊看她們互動,欲言又止,最後還是吳豔大着膽子先上來抱住了寒江尋,紅着眼框說了“謝謝”。寒江尋也是愛哭愛笑的年紀,吳豔這麼一弄,她就松開容鸢和吳豔抱頭痛哭了一番。容鸢站旁邊無奈地看着她倆。
“容小姐,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們一家。”吳豔的媽媽鄭重朝容鸢鞠了一躬,表達自己的感謝,直起腰後,又忍不住跟容鸢絮叨,“我一直跟她說現在日子苦點沒事,隻要她好好讀書,我們的好日子在後頭。沒想到她就為了以後,一直在忍一直在忍……她今天該上學的時候突然跑到我做工的地方,跟我說她不想上學了,我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。”
“是您勸吳豔回來勇敢地說出真相的,你們母女倆都很勇敢,小尋沒有幫錯人。”容鸢不太擅長應付這種場合,搜腸刮肚半天也沒法像溫無缺那樣自然地說出“我家孩子”這樣的話,便作罷了。她覺得吳媽媽說錯了,這點上看她不能算寒江尋的家人,溫無缺和寒江尋才是一家人。
“我跟她說,不念書跟着媽打工可以,擺攤可以,學校讓她不想活了,那咱們就不念了,大不了我們這輩子就過苦日子,可是今天有人為了救她要背黑鍋,她可不敢沒良心當縮頭烏龜。還好我讓她去了。”吳媽媽感慨道,“她幫你們小尋作證,你們才能救了她。”
其實無論今天吳豔是否出面,為了寒江尋以後不再以身犯險,容鸢都是會幫吳豔的。不過容鸢沒有糾正吳媽媽。她認為,這種情況下,吳豔也許需要對自己的勇敢多一點認同,這樣吳豔以後朝前走的時候才能多點自信。
吳豔和寒江尋抱着哭了一頓,就坐着媽媽的自行車走了,臨走前她還大着膽子飛快抱了一下容鸢,才回身追着跳上了媽媽的車後座。
“鸢鸢姐,你今天真是太帥了。”寒江尋笑嘻嘻地滾進了容鸢懷裡,撒嬌道。
“你盈盈姐不帥了嗎?”容鸢打趣完寒江尋以後,在警局裡全程被她刻意忽視的疼痛又随着她的心跳,一下一下爬回了她兩側的太陽穴上。她深吸了一口氣,不動聲色地把寒江尋帶離自己懷裡,搭着寒江尋的肩膀裝着随口一提的樣子問,“不然還是聯系她一下吧?你有她電話嗎?”
寒江尋沒有問她為什麼不讓自己打溫無缺的電話就好,隻是把溫無缺的号碼直接背給她。容鸢看寒江尋晃個腦袋就能流利背出溫無缺的手機号,覺得有趣。溫無缺這人最大的優點,可能就是寒香尋母女。
容鸢心知肚明讓寒江尋用她的電話手表來打這個電話,溫無缺一定會接,容鸢還是選擇由自己先打一次。就讓小溫總挂一次她的電話吧,這樣小溫總就可以兌現對寒香尋的承諾了。小溫總沒來接她們的事,寒江尋也不會往心裡去了。
主動挂斷得不到接通的電話後,容鸢覺得身上松快許多,開始用手機裡的地圖軟件叫網約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