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?小鸢?你在家嗎?”寒香尋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,中氣十足,哪怕沒開免提也能聽得一清二楚。
溫無缺飛快瞥了眼容鸢,确認她還睡着,把手機湊到了自己耳邊,小聲對話筒說:“别吵,她睡午覺呢。”
話說出口溫無缺才後知後覺是哪裡不對勁,可惜遲了。聽筒那邊隻剩下可怕的沉默,溫無缺袒露在被窩外的肩頭被冷氣吹出了一片雞皮疙瘩,額上卻因緊張沁出了一層薄汗,寒香尋冷靜的聲音終于重新響起。
“我給你30秒狡辯一下。”
“我說我過來給她做飯的你信嗎?”溫無缺試探道。
“做的什麼飯,都有哪些菜,做幾天了?小溫總原來喜歡上門給陌生人做飯呢,這麼有愛啊?”寒香尋的嘴巴跟淬了毒一樣,溫無缺被她刺得頭皮發麻。
“我真給她做飯呢,我們前天還一起逛超市買了菜。”溫無缺硬着頭皮繼續解釋。
寒香尋一針見血,道:“那我現在轉成視頻電話你敢接嗎?”
溫無缺不敢,她現在的形象可不是“衣衫不整”可以概括的,就沒有衣衫的存在。
“30秒到了。讓小鸢醒了給我打電話。”寒香尋看穿了她,果斷挂了電話。
溫無缺放下手機,與容鸢四目相對。容鸢表情緊繃,目光銳利,和睡夢中卸下防備的容鸢判若兩人,也不像平時情緒淡然的容鸢。
溫無缺被她盯得不自在,卻還是坦然迎接那帶着審視意味的視線,并故作輕松地露出笑容來。
“下午好,我的大老闆。”溫無缺笑着把手機放回了容鸢枕頭邊的床頭櫃的無線充電闆上。
容鸢凝視着她的動作,忽而皺起眉頭,又自己擡手揉了揉眉間。容鸢的手剛好隔斷了她們間的視線交彙,讓溫無缺心裡也松了一口氣。
容鸢的這副神情她反而不陌生,容鸢上次自夢中咳醒也是如此,而她自己平時,一個人在家裡轉醒後,也常常在鏡中與這樣的自己相見。
溫無缺坐起來太久了隻覺得冷,又躺回容鸢身邊,搶了容鸢半個枕頭,把被子拉上來蓋過她們肩膀。容鸢的手臂過了一會兒才打橫伸過來,重新将冷到發顫的溫無缺圈住。
“你不給寒香尋回電話,她又要以為我對你咋了。”溫無缺頭埋在容鸢肩上,笑道。
“嗯,我再‘睡’10分鐘回,沒關系的。”容鸢的聲音聽着還跟平常一樣,缺乏情緒起伏,說的話倒是頗為叛逆,“我知道寒姐找我什麼事。”
“嗯?”溫無缺覺得身上暖和多了,懶洋洋地。
“小尋期末考成績不太理想,她在讓小尋去天姐家補習。藥藥成績好,能給她講題。”容鸢停下來回憶了一下,繼續說,“可能藥藥教不動吧,想讓我們過去看看。”
“們?”溫無缺可記得到她誤接電話前,寒香尋不知道她在容鸢這兒才對。
“你得開車帶我去,我車還在你那裡。”容鸢說得理所當然,仿佛不覺得她們就這樣一起出現在寒香尋面前有什麼不妥。
“所以,”溫無缺現在的姿勢看不到自己的腕表,隻能問容鸢,“我們是不是沒剩幾分鐘了?”
“嗯,大概還有8分鐘吧。”容鸢應她。
溫無缺手腳剛暖和點,覺得心又涼了。她寵大的孩子怎麼長大了盡給她找事?她算是知道為什麼很多人,一到中年都萎靡了,好容易放個假就想躺着啥也不幹放松下,或者找個大活人溫存下都有個孩子杵在那兒随時冒頭搗亂鬧得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