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衣軍近衛唰啦一聲齊齊抽刀,銀白刀刃一亮,逼得人群一退。
“警告一次!”林妍大聲道,“再有鼓動生事,破壞雍楚和談者,疑為犬狄細作,扭送刑部審訊。”
青衣軍近衛營齊聲領命:“是!”
百姓裡有人問:“你是什麼人?”
林妍答:“兵部尚書、青衣軍大将軍,林茕。”
林妍威望高,衆人一陣議論。
林妍大聲問:“袁老大人之案,本官今早聽聞,特去刑部與攝政王世子旁聽了初審。此案疑點頗多,尚未查明,不知諸位從何認定,與楚國敉王有關?”
有殺豬的屠夫道,“無風不起浪,今早都傳他去大理寺問話了嘛!”
“這位大哥誤會了吧?不過是攝政王請敉王協查,緣何就成了問話?”林妍說道,“仵作未能斷出袁老大人所中之毒出自何處,攝政王聽聞敉王在蠱族時熟識諸類奇花異草,特請敉王前去驗毒解惑。難道本官親自去了大理寺一趟的見聞,還沒有大家捕風捉影的傳聞可信?”
人群嘩啦又開始一陣議論,林妍停了停,揚聲繼續道:“大家聽我說幾句,袁老大人,是我朝肱股重臣,此事朝廷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,絕不姑息!但——”
林妍話裡帶了殺氣,“至于為何會有敉王所為的流言,本官不知,但也必不會放過造謠中傷之人!”
她說着向葛白遞了個眼神,葛白會意,一招手帶了十幾名兵士,悄然把人群裡幾個鬼鬼祟祟煽動挑事的人拿下。
林妍繼續道:“我西雍也好,楚國也罷,皆是甯希子民,同根同源,血脈相連。諸位記得可曾記得楚将軍彈盡糧絕死守帝都不退一步,為江北軍民争取了多少南渡的時間!便是這驿館裡敉王的祖父!難道我們的敵人,不該是北邊侵我疆土屠我同胞的犬狄嗎!作何要折辱英雄後人!”她聲音一緩,又道,“西雍與楚國放下偏見與矛盾,結兩國之好。内,富國強民;外,共禦犬狄。和則兩益,損則兩傷。還請諸位鄉親,且冷靜!莫被有心之人利用,引江南再燃戰火!林茕在此,謝過諸位鄉親了……”
林妍說完彎腰一躬。
林妍在京中威望甚高,江南内亂犬狄攻入京中屠城時,是林妍親率青衣軍救京師于水火。
京城的百姓不敢受她的禮,紛紛側身相避,“林帥使不得!”
人群裡,又有人說:
“林帥,您這是折煞俺們咧!”
“林大人說的有道理,嘿,也不知怎麼了,腦子一熱就跟着過來了。給敉王賠個不是了啊!”
“好,不打仗的好啊!”
使館門上、牆上一片污穢,青衣軍近衛營也是人人身上挂彩,有老百姓頓覺過意不去,道:“哎呀,看咱把這兒搞得一團糟。诶,大夥兒搭把手,收拾收拾……青衣軍的兄弟們,對不住對不住……”
事态平息,林妍請百姓們離去。百姓們散去的散去,幫着收拾攤子的收拾攤子,林妍終于松了口氣。一擡頭,卻見自街道兩頭,京兆府尹帶着衙役、禮部尚書同禁衛軍姗姗來遲。
亂子平了,就出來攔她了。
林妍上前幾步,唇角一勾,嘲笑道,“幾位大人辛苦了,瞧瞧跑的一腦門子的汗,這一路趕的,氣兒都來不及緩一口吧?”
京兆府尹面露為難之色,道,“不知林大人您來了。這……實在是……”攝政王有命,不敢不從呐!
“不必多言。”林妍明白,不想多聽,擡手打斷道,“事關兩國邦交,幾位大人竟慢待失職至此,着實堪憂。今日起,楚國驿館所有防衛交由青衣軍近衛營接管,有勞幾位大人把你們帶來的人撤走,多謝。”
林妍說罷轉身便走,禮部尚書追在她後面,道,“诶,林大人,不合規矩!你這沒有……”
林妍頭也不回,甩袖道,“林某稍後便入宮請旨。”
竟是要越過攝政王軒明,直接找小皇帝軒敬的意思!
京兆府尹自知這差事辦砸了,也要追,卻與禮部尚書一樣被青衣軍攔在驿館台階之外。京兆府尹大聲說:“攝政王有命任何人不得出入!你無權……”
林妍語氣不善,隻回他們一句——
“明日早朝,恭候二位大人彈劾!”
京兆府尹與禮部尚書面面相觑,隻得悻悻離去。
林妍報上名号,敲了四五遍使館大門,可大門緊閉,無人來開。
楚奕故意的!這麼大的動靜,裡面人不可能聽不到!
林妍生氣了。
她卷起袖子,呼出一口氣,盯着緊閉的朱漆大門,對葛白說,“無關人員清理走,今日所見所聞不得洩露。”
葛白行動很快,幾息間把門口清理了幹淨。
幾息間,足夠林妍憋夠一肚子的氣,她深深呼吸一口,突然上腳一踹大門,震得門上銅扣都蕩了兩下——
“楚奕!給我開門!聽見沒有!本姑娘數三聲,你再不開門我就撞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