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瑩跺腳，“你開玩笑！”

“聽我說完嘛，”林妍自有安排，“京城裡外的幾個棋藝高手你列個名單，我想辦法吊住他們。至于那些沽名釣譽的，你還對付不了？夏姐姐，你每次和人對弈，不是輸一子就是赢半目，這才是真本事呢！”

黑白子上，林妍都不敢說一定能赢夏瑩。林妍的棋風可是衛老太師和楚奕兩個絕世高手喂出來的。

“好！”夏瑩豪氣，道，“為了你，就叫我為姐妹兩肋插刀，把這些衣食父母們得罪個遍吧！”

說罷夏瑩怨念，“不過說好了，無論成不成，你得管我，狂成這個樣子，平康巷我是呆不下去了。”

“你早該出來了！”林妍說，“正好魏哥一心要給你置辦宅子，你應了就是。”

夏瑩啧啧，“你可真會撿現成便宜！”

“說真的，你覺得魏哥怎麼樣？”林妍問她。

“嗯……”夏瑩想了一想，給出評價，“人傻錢多。”

“你才是個傻妮子呢！”魏钊可不傻，林妍說，“從乞兒混混到今天一軍主将，魏钊他精明着呢！你小心過了這村沒這店！”

夏瑩笑笑，“若是過了這村，那這村子也不是我安家的地方。倒是說你吧，聽說你是訂了婚的攝政王妃，背着你那王爺這麼幫楚家少爺，不怕惹一身麻煩？”

林妍歎氣，說，“難道要我看他身敗名裂嗎？”

自是看不得。

“你打算如何呢？我雖不知道你們的彎彎繞，卻相信那楚四少爺做事不可能出這麼大的纰漏。”

看吧，軒明這圈套設的實在是拙劣，實在是圖窮匕見。就是明晃晃地告訴世人——他要楚奕死。倒的确是川南霸道的作風。

“連你也看出來了？”

“我看出來有什麼用？”夏瑩擔心，“妍兒，越是這樣的局越難破呢，你便是有鐵證，便是說破了天，朝廷一心裡要定他罪，百姓們不清楚内情，你又不能捅破了拆穿了，死局啊！”

“盡力而為吧。”林妍說，“清流若能說幾句公道話，還有幾分希望。這前狼後虎的境地……”倒與楚左仆射當年有幾分相似。

可當真是……惱人的很！

“我也隻能盡力。”夏瑩不敢托大，“約不到徐老太傅，你不許怨我。”

“嗯，不怨你，”林妍促狹道，“了不起把你送到老太傅府上做丫鬟替我引見去。”

“你敢！”夏瑩起身鬧她，“你這妮子越來越欠收拾了，看我不撕了你的嘴！”

林妍忙躲，“哎呀，别鬧，天亮了，我得回去上朝了！”

“亮什麼亮，早着呢，你别想跑！”

兩個姑娘笑鬧一陣，林妍抱住夏瑩，說，“我困了，夏姐姐，讓我在你這兒眯會兒。”

夏瑩屋子裡有女兒家的脂粉香和鵝梨香，熟悉的味道令林妍放松下來，困意也襲來了。

“有這麼困嗎？”夏瑩卻很精神，問她。

林妍困得眼皮打架，說：“我這兩三天都沒怎麼合眼，夜夜翻來覆去睡不着。先前是軒慎麻煩一堆，好容易解決了又跑了趟川南，快馬加鞭趕回來又碰上這一團糟心事兒。你還不可憐可憐我，一多月沒睡過安穩覺了。”

“那你快睡快睡。”夏瑩給她拉被子，“可憐見的，你安心睡吧，到時辰了喊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軟玉樓是個好地方，不但夜裡睡得好，而且人來人往魚龍混雜，林妍出入行事都方便。

林妍說着去上朝不過是和夏瑩鬧的說辭，她現在被關了禁閉思過，也沒人點她的卯。一個囫囵覺睡到自然醒，林妍向夏瑩要了一身衣裳，又去了八角巷。

京城一劫，刀疤臉與夏瑩也算有了過命的交情，林妍拿了夏瑩的手信，很快被賭坊的小厮領去了刀疤臉的新堂口。

林妍是刀疤臉的老熟人了，可這也是刀疤臉第一回見林妍真容，疑惑問道，“姑娘瞧着眼熟，我自認識人過目不忘，不知何時見過姑娘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