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妍沉默。
軒明又說,“再說說于私吧。”
林妍微微一頓,低頭垂眸,說:“他對我有恩,我對他有愧。”
軒明追問:“什麼恩?什麼愧?”
“救命之恩,養育之恩,我……我還不起他的恩情,”林妍對軒明道,“對不起。”
軒明沉默片刻,開口問:“若我放他回去呢?以西雍名義,承認楚國地位,兩國互通商貿,給足他人情,夠不夠你還他恩情?”
林妍一愣。
軒明又問了一遍:“夠不夠你還他恩情?從今往後,你和他再不相幹?若是不夠,你告訴我,我要怎樣做,能替你把與他的恩怨償還清楚。”
林妍忙搖頭,軒明把話說到這份兒上,再提什麼就是她不識好歹了。
她向軒明道了一聲謝,軒明道:“用不着說謝。你是我未來的妻子,他對你有恩,便是對我有恩。你欠他的恩情,我來償。你欠他多少,我就還他多少。什麼時候你說還清楚了,我再與他算二哥的帳。”
林妍聞言蹙眉,“一定要這樣嗎?”
軒明沉聲說,“茕兒,我體諒你,退一步,不讓你為難。你能否也退一步,想想你的身份立場,他的身份立場,我的身份立場,不叫我為難?”
林妍明白,軒明說的對。
軒明的目光沉了一沉,道:“太醫說你氣血虧的厲害,以後要注意調養,注意飲食作息,不要思慮太重,不然遲早會落下病根。”
林妍“嗯”了一聲答應。她氣虛血虧的毛病從軟玉樓時就有,從那兩年拼了命的練舞練功就落了病根,不過是仗着年紀小恢複快沒有在意。楚奕後來也發覺了她的毛病,很多事情就有意叫人替她分擔着,要她好好養身體。到了後來,蘭江落水在先,九霄宮朝不保夕在後,又時常整夜失眠,内裡虛耗的就更厲害了。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安穩了兩三個月,就又出了軒慎的事情。
軒明于是又說:“我想着,你一人兼任兵部尚書與青衣軍大将軍,的确太過辛苦。當初由你身兼兩職,本是非常時期非常之舉,如今局勢也安定了,不妨我令點青衣軍主将,你也能輕松些。”
林妍目光微微一動,想了下說到:“你說的對,隻是青衣軍一路跟着我打過來,魏钊于英他們都是性情中人,貿然換将,隻怕他們一時都不好接受。不如你先派個副将,慢慢來。”
軒明沒有說話,林妍看着他追問,“怎麼樣?”
“好,”軒明點頭,“我先派小六過去,跟了我這麼久,他也該有個正經職務了。”
此事就此敲定。
天邊泛起魚肚白色,軒明起身,“天亮了,我去上朝了。這幾日你就在府裡,好生休養,别出去了。”
林妍自然明白軒明的意思,點頭說好,“你放心。”
軒明吹滅了蠟燭離開,林妍靠在床邊靜靜想了一會兒,吩咐人傳來了于英和夏瑩。
夏瑩被魏钊接出來,如今就安置在林妍府裡。不多時,兩人便到了。
于英的嗓門大,一進屋就說:“老娘剛還說那個假公主,朝廷上生龍活虎咬着個罵那個,下了朝就癱軟的爛泥似的。怎麼一見,你也是這一副病歪歪的德行!傷得重?”
夏瑩走過來,也問:“聽說你暈過去了?王爺昨兒在這兒一夜,我也不敢進來,怎麼樣了?”
林妍笑了笑,說:“沒什麼大礙,隻是傷口沒處理好,多流了點血罷了。嘉珑現在在哪裡?”
于英道,“我截下來了。”
林妍詫異:“你?”
于英點頭說是,“我看你那兩個巴掌甩的蹊跷,帶人跟去了牢裡。半道上有人塞了我個紙條,要我把她劫出來給你處置。那些人引開守衛,清理痕迹,幫了不少忙。”
那必定是楚奕安排的人手了,林妍問:“他們人呢?”
于英道,“那些人來無影去無蹤,最後說一句若你沒醒就把人給夏掌櫃。”
夏瑩說道,“在軟玉樓暗室關着,魏大哥看着呢。”
林妍一歎,點點頭,為兩人互相介紹,說:“我知道了。于英,夏瑩是自己人,以後有什麼事情,不必瞞她。夏姐姐,于英和我是經過生死的姐妹,也信得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