戀上你看書網

繁體版 簡體版
戀上你看書網 > 握刀銑舟 > 第18章 【街景弩利】

第18章 【街景弩利】

章節錯誤,點此舉報(免註冊),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,請耐心等待,並刷新頁面。

夜色深處,月照檐脊。

有大姐睡相不老實,壓腿轉手,塞進邊上人懷裡又滾出去。

睡夢中探路找樹尋方向的女郎聽到砰的一聲,迷糊醒來昂頭張望。卻見是邊上人一手拍在裡側的床閣屜櫃上。

她搖搖頭,在人驚醒前拍了拍薄被安撫,自己坐起身緩了緩夢境。

低頭看隔壁,就這個警惕心也去打東南……

東南的海盜已經收拾過了。

誰讓他們的前輩,來欺“好色真奇”的少年時呢。

旅途疲憊,點滴回潮。許多場景零零碎碎疊加顯現在腦海裡,倒像是夢鄉裡忽轉回過少年無畏、慷慨折騰的辰光。

泥濘潮濕的叢林,與濤聲嶺的山水同也不同。人影憧憧,當時幫主的前後都有人走,步履蹒跚的,拖泥帶水的,有人扶着同伴,有人背着書稿。

流寇,海盜,走錯的方向,陌生的岩石。

還有同伴,還有故人一身不俗的風骨。

陸真這人見的美人多,眼裡就不覺得那人有什麼不俗,常見不怪的,總是嫌棄那身風骨的主人,總是說,“顧瑾之,你老跟着我做什麼?”“顧瑾之,你自己找個地方躲呀。”叽叽喳喳,倒把顧瑾之三個字叫得人人聽到耳熟。

但陸真隻顧她手上抱着的書稿,逃命還帶書,也不怕濕了。

那叫顧瑾之的也好脾氣地每次答她:“阿真,你比較能打啊。”

溫溫潤潤的,但陸娘子哪吃這恭維,也實事求是:“我沒有無塵能打,她那裡更安全。你去她那邊去……”

多年後的幫主想,我這裡也不安全,不過他來也挺好。

不過那時候,她也隻是多往他們那走兩步,而後聽那顧郎君還是好脾氣地選擇厚顔無恥扒着陸真,“我們兩家比較熟嘛,無塵護着小檀,我隻能來跟你啦。”

是了,當時陸真與還是公主的檀樂都不太能打,一個手無縛雞之力,一個稍微強點,手無寸鐵的時候不能縛雞,手上拿點東西能對幾招。

她手上抄的家夥也不是後來的長纓,而是沿路的木棍長枝。

——嗯,這點和她兒子倒是一路……她那幾個兒子也有得早,來念書的時候就有了,說是為了念書,扔去楚州家裡帶。但幫主和女帝當時都覺得,她是為了将人扔去楚州家裡帶,才說要出門念書。

……真是一個千古謎題。

但陸真也是真心适合做學問,就算為了逃避家族生活、懶怠做什麼慈母,那書也是念得出彩。

大家忙着尋路的時候,她護着詩稿書稿,邊跑邊還随手校注,原本出門書籍就帶得不多,于是她靠記憶寫文章,默原文,引經據典再将經典批得一無是處,聽說後來那份書稿又成名,風靡文壇。

難怪她那麼愛名聲,這名聲确實來得雅,來得傳奇。

檀樂就沒什麼上進心了,武力又低,一直像個蹭傘的,緊跟在身邊——幫主行囊常備傘和扇,不論去多近的地方、多短的行程,就是從學堂去個飯堂,都揣着兩把小的。這是又怕曬、又多汗的女郎讀書時的習慣,于是每逢驟雨隻有她一人怡怡然掏出一把傘,将一衆不記得打傘的、忘在客棧的少年男女看得眼饞。

後來顧瑾之,也就是顧夫子家的公子,與陸真年少相識那位,也時不時被趕到另一邊來蹭傘蹭拳。

欸,他還是來蹭過拳的嚒。

當年那顧郎君給人的感覺很是新鮮,不是奇怪少見的新鮮,而是色澤分明的新鮮,濃濃淡淡印在不經意想起的經曆裡·。

幫主曆來好奇,又最喜歡新鮮事,走慣的園子裡遇到支欺霜傲雪的大紅硬月,便是能叫人心生欣然的新鮮事,日日吃慣的菜單上多了沒見過的奇異果蔬,亦是新鮮事,飯堂東開一樹櫻花春色,粉粉簌簌,是新鮮事,在平淡無奇的商街逛進家店,見上架了從未見過的心靈手巧、奇思妙想的可愛之物,也是新鮮事。又新又奇,便是人間靈犀一點落于亮堂顯眼,而她總為這亮堂的刹那動心稀奇。

真是喜新不厭舊的性子。

她日日想吃些新菜色,見些新曲話,去些不曾去過的風情迥異的新地方。而顧郎君走在左近時,重重複重重的數樹時光仿佛都有趣好玩起來,見慣的一窩同窗裡進來個醒目顯眼的新鮮顔色。

也未見他比别人生得多好些,偏偏儀态風姿,衣衫面龐,見之就覺出與旁人的不同。尤其與他說話,看他一張沒被日曬雨淋催過的年輕臉上浮出紅色來,又添幾分腼腆青澀。

同窗們似乎瞧不見這好顔色,或者瞧見了也隻多偏待兩分,隻她攬顔色把臂同遊。

往常見他身上總愛穿身淺青色,點亮明鮮,比他穿墨綠衣衫時又更好些,墨綠暗沉,減他幾分招眼清透。

但淺青色的顧瑾之,見之仿佛有了新事可做、新景可觀,一成不變的生涯裡有些不同興緻的意趣。

窗紗透入月光。圓白得亮堂。

幫主擡腿下床,把睡前胡亂扔的布巾帕子搓淨晾好,又将鳳形匕首從衣架處取回,放到床頭。

檀樂這家夥,當年也并不全無出力,她眼力好,同窗裡分屬警戒一職——堂堂公主殿下,作斥候崗哨指派。

這也是個要緊崗位,每每打架的人——尤指還不是幫主的幫主,嗜睡休整、倚着樹幹養精蓄銳時,要靠好眼力不缺覺的公主殿下值守觀望,等公主補眠的時候,又愛霸着她躺。

那時幫主就須睡很長時間。旁人日常睡三四個時辰,不慎奔逃時,略打盹一兩個時辰,她卻需要睡五六個時辰才将将算夠。——史七的妹妹以前問她,那豈不是每日做事的時間都比别人少幾個時辰。幫主是如何回的呢,幫主說,哪裡是那麼算的,做事又不靠混時長,比如她念書學琴的時候,遇到難解的題、難練的指法,睡幾覺,醒來就領悟貫通了,可見睡覺的好處。

真是吸天地之精華,養神識,理繁雜。

也有睡不夠的時候,睡不夠被半路叫醒,這女郎倒沒有所謂起床氣,也懵懂着總是好脾氣,隻是全賴慣性幹架揍人,往往一場與盜寇的鬥毆下來,才反應過來打的對面是誰。

聽說至今賊寇之流裡,還流傳有其溫和有禮、“笑面殺人”的誤會。

胡說,她頂多是面無表情,看着和善罷了。

阿真,小檀,年少時一起經曆過風流與風浪,感情自然是好的。

床沿上坐着的人皺皺眉頭,算了一算,這五六時辰又要從頭睡起,隻好把趴出來的葛大姐往裡推了推,又将自己扔進床裡,迷糊哄睡。

人間事已久,不須闌外月。

『加入書簽,方便閱讀』
熱門推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