臭娘親,當話本子聽是吧?
回去就把所有話本子藏起來,再也不給她看了!
臭爹爹,還想當首富是吧?
好。
從今天起,她就要當敗家子!
把家裡的錢全都花…花一半,看你怎麼辦!
沈寶珍氣鼓鼓,三步并作兩步走,知春幾人小跑都跟不上。
【為什麼,為什麼,為什麼?】
【我隻是個灑掃丫鬟,都沒機會伺候小姐…】
突然被罰,擔心不能如期送月例回家,妹妹會像自己一樣,被爹和後娘賣掉的灑掃丫鬟,手上幹着活,心裡流着淚。
【我真沒用,沒了月例…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?不如死了算了。】
沈寶珍前腳踏進芳菲院,後腳就接收到小丫鬟的遺言。
發現主子,牢記不得礙眼的規矩,悄悄退下繞行的灑掃丫鬟,被沈寶珍出聲喝住。
“奴、奴婢見過小姐。”灑掃丫鬟福了福身。
“會發月例,都有!”
“是。”灑掃丫鬟垂首應。
【嗯?小姐說有什麼?我好像幻聽了。】
連串的腳步聲靠近,沈寶珍幽幽道:“知春,開錢匣,發月例。”
“小姐,距發月例還有兩日,銀子由夫人那邊下撥,不從小姐你的錢匣出。”
“發,就今天,一個都不能落。”沈寶珍指向灑掃丫鬟:“從她開始。”
“是。”
望着沈寶珍離開的背影,灑掃丫鬟喜極而泣。
月例罰扣作罷,提前發放到手,芳菲院内感念聲成片。
消息傳開,其他丫鬟小厮也是羨慕居多。
沈寶珍不堪其擾,幹脆出門散心。
漫無目的,行至四海酒樓。
掃了眼牌匾上烙着的元寶印,确定是沈家産業,當即決定進去歇歇腳。
沈寶珍沒有經商天賦,對自家有多少鋪面,坐落于何處隻知道大概。
但,獨屬于沈家産業的印記,她是清楚的。
腰間系着的玉牌,也能讓掌櫃們識出她的身份,予取予求。
由堂倌領着于二樓臨街雅間落座,掌櫃很快露面。
“見過小姐。”
【小姐親臨,今天得打起十二分精神,不能出絲毫差錯。】
沈寶珍:“……上壺茶,再來幾碟子點心。”
“是。”
【小姐愛喝什麼茶?吃什麼點心來着?】
片刻後,一一呈上,掌櫃輕手輕腳帶上門。
【掌櫃的挺有眼力勁。】
【荷花酥、棗泥糕……都是小姐愛吃的,看着就很可口。】
【賞心悅目,不知道适不适合繡出來。】
【這些我也會做。】
“坐着吃吧。”吃着東西應該不會想東想西。
“謝小姐。”沉夏應答最大聲。
沈寶珍靠坐窗邊,神色淡淡。
與此同時,酒樓後廚。
“掌櫃的,我求你了,我娘還在醫館等着救命,把工錢發我吧!”燒火涮洗的雜工夥計苦苦哀求。
“你求我有什麼用?東家發話我還能違背?你娘等着錢救命,我一家老小也靠我糊口,這事沒得商量。”掌櫃壓低嗓子。
“我跪下給你磕頭了,求你了,行行好,預支下個月工錢也行。”哐哐作響,腦門霎青。
“預支工錢?我們酒樓從沒有這個先例,别白費力氣了。”掌櫃的甩手就走,沒走多遠又折返。
雜工夥計生出希望,卻聽到掌櫃帶着警告的口吻道:“今天酒樓來了貴客,要是鬧出動靜驚擾,有你好果子吃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希望破滅,全身力氣好似被抽幹,踉跄起身,繼續幹不完的活。
來後廚端菜撞見這幕的堂倌歎了口氣,很快又揚起笑奔走。
【酒樓客似雲來,東家隻賺不賠,為什麼還要克扣我們的工錢,好沒道理。】
【管事、掌櫃工錢照常發,我們這些堂倌雜役就是活該倒黴呗。】
【動不動來這麼一出,家裡時不時斷頓,又不能不做這份活,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到頭?】
【唉——】
又接引了客人至廂房,張口就是好酒好菜盡管上,對照自己等人窘迫的處境,堂倌起了落差,不吐不快。
沈寶珍的目光越過吃點心的丫鬟,落在掩住的門上。
方才那些,是經過堂倌的心聲?
他們的工錢怎麼會被……等等,她想起來了。
“去把掌櫃喊來。”
“我去。”沉夏按住欲起身的知春,自告奮勇,很快将人領來。
“小姐有什麼吩咐?”
“補發夥計們的工錢,日後也不得随意克扣。”沈寶珍開門見山。
“這、這……”掌櫃的反應有些怪異,似是意外,又有心虛。
“按我說的辦。”言畢,送客。
“看着憨厚老實,居然克扣夥計工錢?”
“小姐你就這麼放過他了?太便宜他了。”
“應該告訴老爺夫人,嚴懲不貸!”
“沒錯。”
丫鬟們義憤填膺,洞悉前因後果的沈寶珍:……
“行了,他也是迫不得已。”
“都是掌櫃了,還能有誰逼他不成……”沉夏說着說着啞火了。
掌櫃上面還有東家,東家是老爺夫人,好像也不是不可能。
撫秋、流冬面面相觑,素來聰慧的知春,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。
“好了,我們回去吧。”她得讓娘親把其它鋪子夥計的工錢一道補了。
祈福,哪有這樣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