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花三十萬兩,日後疏浚加固蘇河,有望消金陵水患之憂,解流民破家之患。
隻要繼續花錢,花很多的錢,定然再無沈家為首富的可能,還能破爹爹為皇親國戚之妄。
當敗家子而已,誰不會?
時間來到知府衙門發布招募告示這日。
“…官家招工,現錢結算…”
“…吃皇糧,修河堤…”
“…掙官錢,出苦力…”
征徭役有償,百姓奔走相告,短短數日,就募齊四千多青壯。
“多虧了沈家啊,不然蘇河哭河之名,怕是還要再續個十數年。”
“都說但凡做買賣的,誰見着沈家夫婦都想繞道走,可就是這兩口子,不聲不響就捐出三十萬兩,隻為了消除金陵水患。”
“我看是那些人盼不得别人好,不然怎麼擔惡名的做善事?”
“沈家有哪些生意,别的幫不上,柴米油鹽醬醋茶倒是可以光顧沈家名下鋪子。”
“好像隻有個酒樓和布行,其它就不清楚了。”
“走走走,去瞧瞧。”
……
車廂内的沈福達聽着街頭巷尾議論紛紛,心都在滴血。
三十萬兩對沈家而言,隻是九牛一毛,他們夫婦當晚就想通了。
閨女肯定是被那個噩夢吓住了,花錢能買安心有什麼不好的呢。
要是百福寺那位秃驢有能耐,他們恨不得甩上五十萬兩,求他驅邪避災,保乖寶順風順水,可他就隻會說好話。
好話,愛聽。
但,太多了,真的很難不往他是看在香油錢的份上想啊。
就像周弘言這厮,不做人呐!
明明是乖寶出的錢,他居然在金陵為他們夫妻倆正名,隻捎帶了她。
所以,沈福達來到蘇河畔,找上了周弘言。
乖寶花了錢,肯定得物有所值…不,物超所值啊!
他們夫妻倆從不在意别人怎麼看怎麼想,但小姑娘家家有個好名聲什麼的,總歸是利大于弊。
巡撫大人可太不會辦事了,真不知道怎麼往上爬的……
沈福達罵罵咧咧了一路,見到周弘言的時候,聽着他指揮工匠現場刻碑,當即表示上面别寫他們夫妻倆,隻留沈寶珍,本就是她的心意。
周弘言:“這怎麼行,你們一家都是功臣。”
沈家如此仁義,他礙于種種沒法上達天聽,已經覺得愧對了,當然要在他能做主的地方,盡力扭轉沈家的名聲。
沈福達:“無功不受祿。”面對貪官污吏都沒這麼心累,攤上這位真是流年不利。
周弘言面帶微笑:“可碑都刻好了。”
沈福達定睛一看,好家夥,碑上就三個名,他和夫人并列第一,乖寶孤零零在下面,還小了。
他捂着心口,為乖寶感到受傷,回去一定要給她補個百八十萬兩。
“沈老爺放心,這碑石與衙門外那塊同源,所镌刻的姓名事迹,定能流芳百世,供後人瞻仰。”
覺得嘔得慌的沈福達:這是你逼我的。
“既然如此,我也做點實質性貢獻吧。”
周弘言兩眼放光!!!臉上就差明晃晃寫上:還給錢嗎?
沈福達心裡:你在想屁吃!
面上帶着些許勉強:“我幫忙把清出的淤泥處理了。”
周弘言有些失望,但想了想,這個也行,正愁沒地方安置。
沈福達繼續道:“反正也要找地方堆放,對吧?”
周弘言點頭:“對。”
沈福達指向役民:“那讓他們送到沈家田莊。”
想起河淤肥田的周弘言:嗯…嗯?你這算幫忙了嗎?
最後,這事肯定是敲定了的。
沈家掏了三十萬兩,隻是想要河裡清出的淤泥,役民送哪不是送。
目的達成,沈福達背着手離開了蘇河畔,一改來時嘴臉。
再看成群青壯役民的眼神,變成老虎盯一腳已經踏進領地的獵物,泛着貪婪的光。
嘿嘿。
回到家後,心情大好的沈福達,帶着六十萬兩銀票,來到芳菲院。
“先給你這些,不夠就去自家錢莊支取。”
“爹爹不怪我自作主張?”沈寶珍有些忸怩不安。
自打上次過後,她一直沒去主院,其實是在逃避。
這陣子的心聲聽下來,她清楚地意識到爹爹娘親不是她以為的那般,将錢财視為身外之物。
她一下子花出去三十萬兩,都是他們辛辛苦苦掙的,她好像有些不孝。
沈福達爽朗笑着:“我們怪你做甚?隻要乖寶舒心,别說三十萬兩,哪怕是三百萬,爹爹娘親眼也不會眨一下。”
【閨女還是不清楚家底呐,沈家哪缺這三瓜兩棗。再說了,反正錢從哪裡花出去,他就能從哪裡掙回來,足夠乖寶錦衣玉食一輩子,甚至是下輩子,下下輩子。】
沈寶珍:!!!所以自己這樣敗家,還是太保守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