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繁愣住。
她呆呆地看着他,“你……”
陸衍低聲道:“現在,可以給我了嗎?”
江繁莫名有些臉熱,囫囵着把水往他懷裡一塞,“給你!”
陸衍表情看不出來什麼,依舊是那副冷而淡的模樣,但江繁注意到,他從脖子都耳根都紅透了。
發現他心情也不平靜後,江繁忽然沒有那麼緊張了,反而彎唇微笑起來,“陸衍,以前怎麼沒發現,你這人這麼口是心非啊?”
陸衍窄而薄的眼皮垂下,沒什麼情緒地看她。
縱使他這張臉格外能打,也架不住這麼看人時帶來的壓迫感,尤其他一言不發,更是讓人心都跟着一顫。
江繁絲毫不怵,笑吟吟道:“現在,可以說說剛才為什麼鬧别扭了嗎?”
似是不滿她這個說法,陸衍蹙眉,淡聲道:“沒有鬧别扭。”
江繁看着他從裡紅到外的耳根,含笑道:“好,沒有鬧别扭。”
“所以,陸同學是為什麼不願意接我的水呢?”
陸衍唇線抿直,“你就是這麼追人的?”
江繁一頭霧水,“怎麼了?”
見她滿臉茫然的樣子,陸衍深吸一口氣,語氣沉了一點,“江繁,你當初是怎麼追周琛的?現在又是怎麼追我的?”
幾籠小籠包,一瓶兩塊錢的水,就想把他打發了?
江繁悟了。
男人,最忌諱比較。
看樣子,她送水的舉動不知道又戳到陸衍哪一根敏感的神經了,這才讓他又翻臉了。
畢竟她是追人的那個,況且她之前也确實對不住他,江繁難得好聲好氣道:“那我下次給你換個花樣。”
她關注着他的臉色,補充道:“放心,保證是周琛沒有的。”
陸衍态度有所緩和,不過面上還是那副矜貴冷淡的模樣。
分手那一年,他深刻意識到她喜新厭舊的性子。她不是個專情的人,這次,他不能讓她輕易追到手。
隻有花了心思得到的東西,人們才會珍惜。
·
江繁說到做到,下回來看陸衍打球的時候,給他準備了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花,每一朵都飽滿馥郁,色澤秾麗。
這待遇是周琛不曾有過的。
周琛是當之無愧的高嶺之花,這麼些年來,不少女生在他那裡碰壁,其中江繁是毅力最持久的那個。
但她也沒有給他送過花。
實在不是她沒有這個浪漫心思,而是她知道周琛不會收。既然如此,她還送花做什麼?那麼一大束,捧着多累啊。
萬一沒送出去,那更是要砸在手裡。
好在,陸衍不會讓她有這個擔憂。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,江繁特意起了個大早,挑了一束看着最順眼的玫瑰花。
籃球場的觀衆席中,就屬捧着束花的江繁最為顯眼,巴掌大的一張臉,跟玫瑰花比起來,絲毫不遜色。
一場結束後,陸衍在室友們調侃的口哨聲中朝她走過來,垂下眼,聲線冷清:“給我的?”
江繁唇畔含笑,把花束往他懷裡塞,嘴上嬌氣地埋怨:“是呀,你怎麼不快點過來?我捧着花等你好久了,手都要酸了。”
騙子。
打球時他餘光一直關注着這邊,她分明全程都在看他。
玫瑰花就被她放在旁邊的座位上,還是等他來了,才特意舉起來,遞給他。
不過,看在她送他花的份上,陸衍沒有拆穿,甚至還勾了勾唇,“很酸?”
江繁小雞啄米似的點頭,“是呀,很酸。”
“我給你揉揉?”
江繁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驚喜——可喜可賀,她追在他身邊也快一周的時間了,他終于肯主動一回了。
她想也沒想地答應下來,“好呀。”
她看着陸衍珍而重之地将她送的花小心地放好,嚴謹到連雪梨紙上的一絲褶皺都被他伸手撫平,忍不住抿唇笑。
誰能想到?陸衍這麼個總是冷着一張臉的酷哥,竟然喜歡嬌滴滴的玫瑰。
陸衍長睫微掀,“笑什麼?”
江繁很無辜,“我有笑嗎?”
陸衍沒跟她糾結這個問題,垂眼看着她,淡聲道:“手。”
江繁乖乖地把手遞給她。
他的力道不輕不重,手法恰到好處,讓一開始隻是不想拒絕他的江繁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,甚至還指揮起他來,“這裡。”
“這裡。”
陸衍竟然也一句抗議的話也沒有說。
江繁倍感稀奇。
要知道,她回國這幾天,他總是對她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。
不僅如此,江繁還發現,他變得比以前寡言不少,性子也愈發冷清了,簡直跟著有“冰山男神”的周琛沒差了。
可能就跟系統說的一樣,當初分手的事,給他造成的傷害不小。
·
剛開始還是很正常的捏手。
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漸漸變了味。
陸衍有一雙非常好看的手。
手指修長,骨節分明,淡青色的血管在過分白的皮膚上凸顯。
很适合牽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