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繁腦中突兀冒出這個念頭。

她是這麼想的，最後也是這麼做的。在他垂眼給她按手的時候，比他小上許多的手擠進他手心的縫隙，與他手心貼着手心，就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。

陸衍頓住。

見他隻是掀起眼皮看她，卻沒有類似推開她的舉動，江繁得寸進尺，與他十指相扣。

陸衍室友過來時就看到這一幕，見二人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頭，室友連忙捂住眼睛，“你們繼續，繼續，我什麼都沒看到。”

陸衍“唰”地一下抽回手，聲音冷而克制：“什麼事？”

室友本來是想問陸衍還打不打球，但顯然他很有眼力見，話到嘴邊，順勢換了個說法：“這不是你生日快到了，過來問問江同學到時候要不要一起去給你慶祝一下。”

好險。

回國這幾天，江繁忙着追陸衍，險些忘了這一茬，好在他室友提醒了她。

江繁：“當然去，你們在哪裡慶祝？”

室友：“還沒定下，畢竟是陸衍的生日，他最大，你問問他是什麼想法？不過我們肯定是希望人多熱鬧一點的。”

人少了，陸衍自己不争氣的話，那就沒人能幫他了。

·

室友走後，陸衍也邁步往籃球場外走，他臉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，手上還捧着她送的玫瑰花，跟他的球鞋球服不太搭，但又有種莫名的反差感——至少在江繁眼裡是這樣的。

江繁蹦到他面前，倒退着走路，“你要去哪？”

“回宿舍。”

江繁有些遺憾。

顯然，她不能跟着他一起回去。

雖然今天已經取得了進一步進展，但江繁很貪心地還想試試，能不能有更多收獲。

她眼珠轉了下，走到他身邊，試探着去牽他的手，見他依舊跟剛才一樣，沒有拒絕，便順勢十指相扣。

兩人仿佛回到了戀愛之初。

那時候的陸衍純情得很，在她面前也是黏人得緊，完全沒有現在的高冷。

第一次牽手時，差點還鬧出笑話來了。

當時是夏天，江繁走路不老實，踩在路沿石上，身形搖晃，一邊吃冰淇淋，一邊跟他說話。

他的目光始終緊緊地跟随着她，生怕她一個不穩掉下來。

她從路沿石上躍下來的時候，他下意識伸手去扶她，等她站穩後，試探着去碰她的手。

江繁不知道他的心思，以為他是擔心自己沒站穩，還在他面前轉了一圈，裙擺飛舞，示意她沒事。

見她誤會，接下來的路程，陸衍怎麼也沒有開過口。隻是目光時不時地盯着她的手看。

江繁以為他是想吃她手裡的冰淇淋，埋怨他怎麼不早說，那樣她就可以多買一個了。

眼見誤會越來越深，陸衍最後才支支吾吾地說，能不能牽一下手？

·

“在想什麼？這麼專注。”

陸衍的聲音冷不丁在她耳邊響起。

江繁回過神，“沒什麼。”

見她一副避而不答的态度，陸衍垂下眼皮，臉色比方才冷淡了不少。

他沒想到周琛給她的印象這麼深刻，甚至他還在她身邊，她都能走神。

陸衍唇線抿直。

下一瞬，江繁忽然靠近他，兩人的睫毛幾乎纏在一起，她甜着嗓音問他：“陸衍。”

“你還記得，我們第一次接吻嗎？”

陸衍眸色深了深。

她這是什麼意思？

試探他？

還是想跟他接吻？

如果是前者，那麼她恐怕要失望了。

如果是後者……

呵，他現在已經不是她的男朋友了，他以為他會随随便便跟她接吻嗎……

江繁的臉陡然在他面前放大。

他們的距離更近了。

他甚至能看到臉上細小的絨毛，還有荔枝般剔透瑩潤的肌膚，睫毛卷而密，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着她。

她唇珠挺翹，唇色粉嫩，唇釉塗抹過一般水亮。

陸衍下意識放輕呼吸。

一大捧玫瑰花夾在兩人中間，她微微踮起腳，白皙的手攥着他的衣領，唇就要貼上來。

即将吻上的那刻。

陸衍如夢初醒般推開了她。

大概是還記着上回在食堂，他推開她後，遭了好一通埋怨和數落的事，這回他克制着力道，一手抵着她。微微偏過頭。

江繁的唇隻堪堪擦過他的臉，留下一陣灼燒似的熱度，經久不息。

意識到發生什麼後，江繁有些生氣，“陸衍，你幹什麼？”

這回他卻沒有跟之前一樣半是哄着半是讓着她，掀了掀眼皮，聲線漠然，就仿佛剛才站在原地，等着她吻上來的人不是他一樣。

“不是說，學長才是你的真愛？”

那她現在又算什麼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