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家瞪羚号是一輛嶄新的三桅船,今日還是它的初次下水。收起登船梯,把每一格帆都拉滿,伴随着啟航的螺号,這艘大船伴着水流行進,朝着大海而去。
希洛忍不住盯着被船員吹響的螺号,暗自心想,皇家戰艦上的螺号是不是也能勉強代替海盜船上的螺号。
首先,它們都是螺号;其次,它們的就業場景都發生在船上。最重要的是,隻要身為當事人的她不說,誰也不會看出戰艦螺号和海盜螺号有什麼區别的。
越想越恨不得動壞心思,好在想象化作現實之前,裡昂拍了拍她的肩膀,很順利地把她從罪惡的作弊念頭中抽離出來了。
“你是怎麼說服那位軍官允許我們上船的?”
他的眼睛亮晶晶的,無比好奇,不過希洛并不覺得這件事這麼值得好奇:“我一報上名字,說想看看追緝海盜是什麼樣的,他就答應了——我都還沒把勳章掏出來呢。”
裡昂側過身,把手搭在欄杆上,水上的風吹得他眯起了眼:“也就是說,我們不是真的要去指導他們的工作,對吧?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他松了口氣,“我可不懂水上的事情——我都不會遊泳呢!”
“我也不會。”
“可希洛你不是在小島長大的嗎?”
“在小島長大也不意味着我要會遊泳。”
她嘀咕着,摘下眼睛擦了擦。裡昂耐心地等待着她把那枚義眼塞回去了,這才遞上終端機,屏幕上的紅點輕快地跳動着,緩緩往前行進,正在顯示着他們此刻的所在地。
“等到了海面上,終端機大概就沒辦法再找準我們的位置了吧。”裡昂說,“大海自有它的一套法則。”
希洛收起終端機:“希望大海可以眷顧我們。”
話雖如此,但是誰能知道前路如何呢?隻知道陸地已一點一點被甩在身後,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未知深藍——好在還沒有看到海盜的蹤影。
鹹澀的海風過分強勁,甲闆上實在待不下去了。感謝那位大方的帕杜斯軍官,居然能在早就安排好空間的船艙中擠出兩間空房給希洛和裡昂居住。暈車的裡昂居然沒有暈船,這倒是可喜可賀。
在海上前行了兩天兩夜,無邊際的深藍将他們包裹。什麼時候才能遇到海盜呢?這個問題好像是個未知數。
“對了。”午飯時間,裡昂問起同行的船員,“我們此行要追蹤的海盜是誰?”
前些天吃飯的時候,船員們總是很好奇地圍在他身旁問東問西,希洛當場就走開了——人類含量太高,他不适應。而留下來應付這些好奇心的裡昂倒是順利地和船員們打好了關系,問起這種問題來倒也方便了不少,大概算得上是一點意外的驚喜吧。
下士皮特把切了一半的牛肉送進嘴裡,說出的話語都帶着紅酒醬汁的香氣:“倒不是追蹤某個特定的海盜。按照上尉的說法,我們隻要見到一條海盜船,就要将它擊沉,把那些海盜統統抓起來!”
“這樣啊——”
志向遠大!
“那有沒有哪些,很可怕的海盜呢?”這個問題純粹就是出于裡昂自己的好奇心了。
“你聽說過少女阿塔麗思号嗎?那艘船上的家夥絕對是最暴戾的海盜了!”一個中士告訴他,“他們會打劫航線上遇到的所有船隻,殺死船上的每個人,把船長的屍體穿在桅杆上!”
“嘶——”
“還有瑪珀号的船長唐戴斯。”
裡昂打了個哆嗦:“他也是個殺人魔?”
“這倒好像不是。不過,聽說他很兇暴,是個連海盜都會壓榨的暴君!”
“啊——”
“其他還有盧思文号和它的船長盧思文、紫金花号的海盜喀喀路斯、飛翔的高盧人之類的。”
“哦——”
裡昂很不争氣地出了一身冷汗。
現在說這句話好像有點太晚了,但那是……海盜,好像真的有點可怕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