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地仔,你也來一起玩呗!”連海盜頭子都在招呼他,“一個人待着有什麼意思!”
裡昂苦笑了兩聲:“不了吧。我不喜……不擅長這個。”
“哪裡是不擅長,明明就是沒心思嘛!”
一個獸人大笑着戳穿他顯而易見的謊話,于是大家都笑了起來,咯咯的笑聲甚至都從矮人那細小的牙齒裡溢了出來。
“陸地仔賊喜歡希洛。”
“陸地仔熱臉貼冷屁股。”
“陸地仔是希洛的小跟屁蟲!”
對他的揶揄也七嘴八舌地冒了出來。
裡昂抹了把尴尬的冷汗,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變成比牌局更加有意思的存在了。
他的預感果然沒錯,海盜們居然放下了手中的賭注和紙牌,沖着他擠出了相當友好(但怎麼看都是好事感更強烈一點)的大笑。海盜頭子更是大手一攬,硬是把他拽過來了。
“來來來,陸地仔……我是說裡昂。”也就隻有這時候,海盜頭子才舍得喊他的名字了,“你和希洛是怎麼認識的?”
又一個海盜擠過來:“你們倆在陸地上平時都幹些什麼來着?”
矮人高舉手中的紙牌:“你們倆到底在談戀愛還是沒談戀愛?”
……全都是一堆沒有意義純屬八卦的問題嘛!
裡昂的腦袋漲得好大,簡直像是在海水裡浸泡了一天一夜。
說真的,他好想逃,最好立刻就能撒腿從這堆好奇的問題中逃走,可惜這種好事不是輕易就能實現的。唐戴斯的臂膀正壓在他的肩上,海盜們的目光正繞着他打轉,臨陣脫逃這種好事,怎麼想都不可能是輕易就能實現的。
沒有辦法,裡昂隻能尬笑兩聲,試圖用這根本算不上動聽的聲音搪塞大家的好奇。他的目光則是在不停地亂瞟,試圖尋找一個合适的落點。
很幸運,他找到了。
“啊!”他一下子忘記了還有條手臂搭在肩上,猛得站起來,“船來了!”
就在不遠處,嶄新的三桅帆船劃開浪潮,乘着晚風,緩緩渡水而來。裡昂一樣就看到了站在船首的希洛,迫不及待地立刻向她招手,不過予以回應的就隻有駕駛着整艘船的珀爾而已。考慮到這樣的反饋完全不出所料,裡昂的心情當然也沒有受到半點影響。
待新船靠得夠近,近到可以在船與船之間架起木闆,海盜們就可以自在地穿梭在兩艘船之間了。
成箱成箱的朗姆酒率先來到新居,土豆卷心菜和大桶的鹹肉緊随其後。海盜們珍愛的财寶也被搬了過來,隻是暫時無處可放,索性也堆在了甲闆上,緊挨着矮人們從瑪珀号拆下的零件,于是嶄新的大船看上去瞬間變成了不那麼整潔的舊船。
希洛實在是懶得摻和進海盜船的搬運工作之中了。她真的累極了,隻想躺在甲闆上好好歇息。格裡芬就倒在她旁邊,整個人都被吓破了膽,正縮成一團抱着酒瓶了,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要躲回到船艙底下了。
裡昂嘛,他運氣不妙,被海盜們逮去當搬運工了,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,直到瑪珀号的四分之三都陷進了水中,才總算是跟着大家回到了船上。
瑪珀号繼續沉沒。
一艘船的消亡,最初是緩慢的,到達某個極限之後,卻驟然加快了速度,仿佛耶夢加得在水底拽着它,又或者是海水想要吞沒它。束手無措的瑪珀号被大海蠶食,斷裂的桅杆沉入海中,收攏的風帆也将被海水完全浸透了。
“我在想,希洛。”裡昂搓着手,在她身旁坐下,“我們會不會和大船犯沖?”
“說什麼呢你?”
“你想呀,我們待過的皇家瞪羚号沉了,現在瑪珀号也沉了。你不覺得這很像是詛咒嗎?”
希洛撇嘴:“不像。”
“唔……說得也是!”
既然希洛認為這不是詛咒,那就太好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