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顔不明所以地“嗯?”了一聲,低頭一看,“哦,你說髒了啊。”
用葛布做出來的褲子是白的。
這個顔色太不扛髒了,剛穿出來一天,褲子上面就沾了灰塵草漿不算,還有櫻桃的汁水。
此刻,新褲子黃一塊紅一塊的,顔值直線下降。
“是啊,”亞獸人擔心地問,“那麼好看的褲子,變成這樣了,還能洗幹淨嗎?”
喻顔淡定道:“等回去試試。”
“嗯嗯,那咱們快走吧。”
挂念着褲子,大家飛得很賣力。
到部落時,喻顔看了眼天色,約莫是下午三點來鐘的樣子。
亞獸人們互相告别,回去送東西。
今天飛了很久,喻顔的肩膀又酸又痛。
風歸看出他的不舒服,和他一塊,走回了家裡。
回到銀杏樹下,喻顔下意識往瀾修的住處看了眼。
靜悄悄的,人還沒回。
他和風歸把筐放下,再把裡面不扛壓的東西倒在簸箕上。
随後,喻顔去鳥窩裡,把外褲脫下來,套上獸皮裙。
剛從樹上飛下,部落裡不少人就結着伴來了。
“喻顔!我們來找你了!”音清擺着手說。
“嗯,”喻顔把褲子遞給他們,“你們看着吧,我去和亞父把東西收拾收拾。”
大家接過他的褲子,熱烈地傳閱起來。
雪非和辛嶼等人,今天沒和喻顔一塊行動。見褲子變得這麼髒,都很着急。
“怎麼穿一天就變成這樣了。”
“這就是比草編裙穿着舒服的代價嗎?”
雪非心痛不已,把褲子拿到不遠處的溪水邊,浸濕搓了搓。
“灰塵還好,草漿和果汁根本洗不掉啊。”
辛嶼說:“等我去看看石竈裡面有沒有灰,扒點過來。”
他們用陶釜炖了肉,油多不好刷的時候,拿溫水沖點灰水,就容易刷了。
結果這次,用了草木灰揉搓,還是隻能去除少部分污漬。
喻顔找過來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大家站在溪邊,對着他的褲子唉聲歎氣的畫面。
“……你們幹嘛呢?”他疑惑地問。
人們一動,他發現自己的褲子有被清洗過的痕迹,臉刷地紅了。
“不是說看看嗎,你們怎麼還給我洗上褲子了。”這怎麼好意思啊!
他紅着臉走過去,把褲子一把抓在了手裡。
雪非解釋道:“我們就是看髒了,想給你洗幹淨,結果洗不掉。”
辛嶼說:“要不我去摘點梅樹的葉子,泡了水再試試。”
喻顔趕緊擺手:“不用不用,我自己想辦法。”
音清很是着急:“你可千萬要洗幹淨啊,這麼好看的褲子,弄髒太可惜了。”
其他人紛紛附和。
喻顔其實沒把這當回事。就一條幹活的褲子,等以後織出更多的布來,想做多少有多少。
但他望着一雙雙痛心的眼,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。
他們以前沒見過布料,都心心念念能擁有自己的衣裳呢。
于是喻顔的态度也認真起來,應道:“放心吧,我會盡力的。”
送走了憂心忡忡的大家,喻顔回到石竈邊準備晚飯。
他用貝殼刀把洗好的櫻桃剖成兩半,再把裡面的籽剔出去。
一道堅實厚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他聽到風歸驚訝地問:
“瀾修,你今天怎麼分到了這麼大的獵物?”
喻顔扭頭,首先被瀾修背上扛着的那龐然大物給震撼到了。
這野獸長着銳利的獨角,腿有兩米多長,身子粗實健壯,大大的腦袋血肉模糊,已經死透了。
瀾修沒變成獸形,就用人形扛着比他大了幾倍的獵物,穩步而來。
每走一步,他的草鞋就在地上印出個深坑來,可見有多重。
到了銀杏樹下,他一斜身,把那長腿獸“砰”地丢在地上,喻顔的身子也跟着一震。
瀾修骨相深刻的俊臉上,沾着幾絲血迹,冰藍色的眸子看向二人說:“這是我一個人獵到的。”
喻顔震驚地瞪大了眼睛。一個人能獵到這麼兇猛的野獸,難怪平常過得那麼懶。
風歸也說:“那很好啊。怎麼擡這邊來了?”
瀾修認真說明來意:“我想用這頭長腿獸,請你們幫我織兩塊布,做兩條褲子出來。”
風歸:“……原來是這樣。”
他扭頭,用眼神征求喻顔的意見。
喻顔起身,走過來說:“換當然可以換啊,但是你這給的太多了,半扇肉就夠了。”
瀾修不答應。
“不多,織布和做褲子都要靠你們,我連草編都編不好,除了給你們打些獵物來,也幫不上别的忙,你們收下吧。”
喻顔:能打到獵物就很厲害了好嗎!我們家前幾天還在撿魚吃呢。
在瀾修的強烈堅持下,喻顔收下了這頭長腿獸。
不過他和瀾修說好了,第一,長腿獸的肉,他們一塊吃;
第二,織了布出來,得先給風歸也做條褲子,然後才輪到他。
第一點瀾修不想答應,這回輪到喻顔強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