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祁硯就在旅店外站定,戴着一副黑色墨鏡,雙手環胸,直視着旅店正門。
旅店前台時時掃視祁硯,目光警惕,拿着手機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。
“老大,你要不要換個方向?”文子實都是鬼了,還有替人尴尬的毛病,“裡面人一直看着你。”
祁硯墨鏡是自己口袋裡的,文子實就是帶着這副墨鏡上山,而後出了事,他之前還覺得自己戴着墨鏡帥得很,現在第三人視角才知道,從前的自己蠢得可以。
老大帶着它,十成十的神棍樣。
祁硯沒理解到文子實深層的意思,擡擡墨鏡偏頭,朝遠處走來的姜玉成揮揮手。
姜玉成臉色憔悴,見到祁硯後吐了口氣。
“我聽到了它的聲音。”
“嗯?”祁硯低頭拉下墨鏡,看了看姜玉成,“你身上的陰氣變多了,昨晚碰到了什麼?”
“沒有什麼都沒碰到,但我聽到一個聲音。”
“哦。”祁硯表情平淡,在他眼裡姜玉成碰到的就不是個事。
文子實在一旁幹着急,抱着燭檀,一會飄到這邊一會飄到那邊。但他又不敢罵祁硯,隻能柿子拿軟的捏,在姜玉成背後指指點點。
“你個傻逼不能多說幾句話,說幫我把鬼趕走,或者要怎麼怎麼樣說出來不就行了。”
“哎呀真是的,我們老大願意幫忙,都算你幸運的了,捉一個鬼還不是動一根手指頭的事。”
不過文子實也有些奇怪,怎麼祁硯說有鬼有鬼,怎麼自己看不到呢,自己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真鬼。
姜玉成感覺後背發涼,大熱天裡陰氣陣陣的,猛地一回頭,什麼也沒發現。
他驚恐地問:“那個女鬼...她現在在我身邊嗎?”
你才是女鬼,你全家都是女鬼,文子實瞪了姜玉成一眼,挪了挪位置,站到路邊的樹蔭底下。
祁硯看了文子實一眼,習慣性想拂袖,撲了空,一手順勢放在胳膊上,“她隻是個小鬼,白天是出不來的,你無需恐懼,她本就對你沒有惡意。”
“昨晚是否還有怪事發現?”
姜玉成搖搖頭:“沒有,可是......”
“既然如此,這件事就算解決了,那麼給錢吧。”祁硯理直氣壯地伸出手。
在樹下看戲的文子實直接岔了氣,口水嗆到喉嚨裡咳嗽個不停。
“你笑什麼!”護老大的小鬼非常不滿,扯着文子實的耳朵,“老大都說了,他的問題都是為另一個人而起,跟鬼沒有關系,難道還讓我們老大幫他解決人?”
“不好意思,我是個天師,隻管鬼事不管人事。”祁硯嘴角帶着一絲笑,如是說。
“說是這樣說沒錯,可是有一隻鬼跟着自己诶,他不會害怕,不需要處理一下嗎?”文子實一想到有鬼跟着自己,就渾身一激靈,寒毛都會豎起來。
燭檀一臉莫名其妙:“為什麼要怕?你為什麼要怕,怕自己?”
文子實默然,拍自己倒還沒有。
文子實一個鬼怕鬼會奇怪,姜玉成怕鬼到是正常,他和文子實預測的一樣,請求祁硯幫自己驅逐那隻鬼。
姜玉成本想要消滅身邊的鬼,想到祁硯在平時,還有論壇裡的言語,還是改了口。
“你想好了,不會後悔?”祁硯擡起墨鏡挂在頭頂,點漆的鳳目盯着姜玉成看了許久,看得他懷疑那隻鬼是不是和自己有什麼淵源。
“當然是有,否則她也不會跟着你。”
祁硯一字一句,吐字清晰,鄭重得讓姜玉成恍惚自己在決定什麼大事。
“你想好了?”
他沉默一會,慢慢地說:“......我想知道,她是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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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去給我查查他究竟是誰。”
路邊一輛不起眼的車裡,張望秋雙眼通紅,盯着祁硯臉色陰沉。
“再幫我找個懂點東西,那叫什麼,算命先生還是天師?”
“是天師,少爺。”駕駛座上的西裝男回答。
“幫我找一個來。”
“我一定要幫玉成揭穿這個神棍,騙子!”張望秋咬牙切齒,一把扯掉右耳的藍牙耳機,扔在地下狠狠踐踏。
張望秋想到什麼,突然冷冷地笑了起來,笑得身子靠在身後的靠椅,眼角來了幾點薄淚,“真是我的幫手。”
“他不是說有鬼嗎,那就給玉成來個鬼,看這個神棍能不能捉住了。”張望秋滿意地看看窗外,耳機中突然傳來刺耳的聲音。
“艹!”
飛快扯掉耳機,他耳朵差點聾掉,對面路邊姜玉成拿着什麼東西,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。
張望秋一下子慫了,捂着臉趴在後座,讓西裝男趕緊開車走。
“是,少爺。”西裝男平淡回答,發動車子,向前駛去。
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