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茫然地站起身,透過樓道的小窗往外看了看,底下沒有人。
她突然不大确定,剛才是夢,還是真有人來找自己。劉花言機械地敲着門,直到屋裡酣睡的郁宿被自己吵醒,罵罵咧咧地爬起來開門,又甩了自己一巴掌劉花言才覺得清醒。
“媽的,大白天在這裡敲敲敲,叫魂呢?出門不知道帶鑰匙是吧,要是下次再因為沒帶鑰匙打擾老子睡覺,直接睡在外面吧,管你死活!”
劉花言捂着一側臉,盯着發酒瘋的郁宿看了一會,看得讓這酒鬼一下子吓醒了酒,橫眉豎眼地轉身爬到床上躺着。
輕手輕腳地帶上門,劉花言從床尾,把郁傑撈到懷裡繼續抱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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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硯還沒回家,顧子皓拎着燭檀到文子實家興師問罪來了,順便......也跟發小口中的祁硯祁大師,探讨探讨,有關于做夢的科學方面的課題。
可惜祁硯不在家,文馨去工作了,文家宅裡就有一個不靠譜的文子實。
“告訴我,究竟是什麼打消了你的決定?”
文子實笑得有些賊,朝燭檀擠眉弄眼着,他猜自己發小的轉變,肯定是因為燭檀。
燭檀沒跟文子實秘密對什麼眼神,從顧子皓手中奪過自己的衣領,自己坐到沙發上,搗鼓着手腕上的小天才手表,這還是燭檀接受的第一個人界的東西,原因這東西可以方便與祁硯聯系。
不過祁硯沒有手機卡,通話視頻什麼的還需要叫wifi的東西,那種燭檀也搞不懂的東西,文子實家才有。小鬼童記得文子實教自己的操作,看到屏幕最上邊有扇形的小标識後,再翻到通訊錄,找到祁硯的電話,打過去。
“他竟然有電話手表,我都沒發現。”顧子皓抱臂看着小鬼童搗鼓東西,臉有點臭,他之前還因為燭檀什麼都不記得,回到家又太晚了,不好再去文家還人,才勉強讓燭檀在自己家住了一晚。
結果現在你跟他說,這家夥是有可以聯系家長的東西的?
顧子皓倒不是覺得自己吃虧了,就是感覺......有那麼些難以言喻。
文子實一點不了解發小的小心思,還特别樂的跟顧子皓炫耀自己昨晚的戰績。
“......你昨晚打了一晚上遊戲,沒時間接我電話?”顧子皓有點崩潰。
“啊?”文子實愣了一下,翻過手機界面給顧子皓看,“看我用得是新機啊,不是那個舊手機接不到你電話。”
顧子皓覺得這家夥絕對是玩通宵玩傻了,伸手摸了摸他腦袋,想調侃文子實是不是腦子發燒了,結果一摸額頭人是滿手冰冷,一時愣住了,調侃的話沒能出口,臨時換了别的吐槽。
“這跟新手機舊手機有什麼關系,我是打你手機卡诶。”
“手機卡沒插,以後可能也不用了,之後你要麼别聯系我,要麼就打給文馨吧,反正我是接不到的。”
“......什麼鬼。”
顧子皓感覺文子實這話口氣有些不對,卻又感覺不出哪裡不對,坐到發小床邊,狠搓文子實腦袋,“你為什麼都不開空調,難道不熱嗎?我都快熱死了啊喂!”
“你身上為什麼這麼涼,是不是趁我來之前開了空調,見我來了故意把空調關掉好折磨我?”
“啊?”文子實也夠佩服這狗東西的腦洞,不過也沒反駁,就嗯嗯啊啊地含糊過去,不然總不能說,自己是鬼,冬暖夏涼壓根感覺不到熱不需要開空調吧,要是這麼說了,文子實覺得顧子皓也不會吵着開空調了,直接被冷笑話冷死。
開了空調,顧子皓的燥熱感總算消散,歎了口氣,閉目養神一會。
文子實卧室門是半開着的,他隻消稍稍一偏頭,就能看到外邊搗鼓東西的燭檀,這種帶娃感,文子實還有些微妙。
“喂,我說你怎麼就突然改變主意了?”文子實還是對這件事好奇得很,胳膊肘彎着頂了頂人,讓顧子皓睜開眼說話。
顧子皓憂郁得睜開眼,歎了口氣:“這種事情,你這種單身狗,就算知道了也無法共情。”
“......”
文子實:突然就不想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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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子實不想聽了,可雖然是他起得頭,開關卻不是由文子實掌握的,畢竟嘴長在顧子皓臉上,而不是他臉上。
昨晚,也不知道是念不得還是什麼,燭檀問自己困不困沒多久,顧子皓還真的睡着了。
他做了一個夢。
夢依舊有從前和自己談戀愛的對象,不過這次對方在醫院,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,而自己則帶着保溫桶煲了湯要給對方喝。
也許是自己是演員,顧子皓與對方做的每個夢,都有特定的劇情。
從前可能是在古代,又或者是未來星際,仙俠什麼的,這次就是明顯的現代劇。
還是和從前一樣,顧子皓看不到對方的樣貌,但他隐約覺得,自己這個對象應該是個男的。
夢裡兩人很相愛,顧子皓對着對方噓寒問暖,躺在病床上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,自己很是高興,笑了笑,又給對象舀了碗湯。
這時病房門被打開,一個白大褂走進來要為他對象檢查身體,顧子皓站起來,剛想問人醫生情況怎麼樣,結果看到醫生的臉,背後猛地出現一身冷汗,瞬間感覺之前溫馨的場面變成恐怖片。
隻見正在為自己對象檢查身體的醫生的臉,竟然是燭檀。
一張面無表情的娃娃臉,有着成年人的身後,擡手走路時還能聽到鈴铛響動的聲音。
“病人胳膊被箭射中了,元氣大傷,現在情況非常危險,可能需要你來救他。”
顧子皓有些崩潰,他是知道自己在做夢的,但沒想到自己會做這麼個無厘頭、離譜至極,說給外人聽絕對笑掉大牙的夢。
那個跟燭檀模樣相同的醫生還在說着,随着對方的話語,周身溫馨的場景也在逐漸轉變,從陽光溫暖且涼爽的單人病房,變成了亮着大燈的手術台。
手術台的樣子很破舊,用來照明的燈還接觸不良,時不時閃爍,醫生脫掉了白大褂帶上口罩,換成手術專用衣服,在他面前有兩台手術台,一台躺着昏迷不醒的對象,另一台是空的,顧子皓看到上面還殘留着未清洗掉的血迹。
“顧先生,躺上去,不然他就得死了。”
不要!
顧子皓惡心怕得要死,他又不是個傻子,胳膊中了箭還需要他上手術台幫忙?這是什麼個虐心虐身的戀愛劇本!!這編劇怕不是個傻子,顧子皓在心裡大罵,可他知道,這是自己的夢,那個傻子編劇恐怕就是自己。
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潛意識,就算心裡再怎麼想要掙紮,想着一步跨過去,一拳幹爆這鬼醫生的醜惡嘴臉,可事實上,他身體卻是一步一步乖順地走上手術台,躺了上去。
“為了¥%#我什麼都願意去做。”
躺在手術台上的男人眼角滑過一滴淚,臉上帶着滿足和釋然的微笑。
釋然你爹的!顧子皓現在是上帝視角,他頭一回覺得自己靠着吃飯的臉這麼惡心,他爹的你上手術台是要被人劃肚子诶,對象傷了手臂說不定是要讓你剁條手臂給他,你願意做個冒險啊啊啊啊你個戀愛你,你的手吃飯的家夥,沒條胳膊你粉絲怎麼辦,你的演員之夢怎麼辦,你的戲路完全被限制成獨臂人了啊啊啊......
顧子皓不知怒吼了多久,終于,從這次可怕的夢魇中醒來。
這次,真是心有餘悸。
“怎麼這麼冷。”顧子皓哆嗦着抱着胳膊,夢裡一直吹來的陰風似乎也跟了出來,自己醒了也還是涼飕飕的,“難道我還沒醒?”有了這個想法,顧子皓一哆嗦,牙齒不住地上下打顫。
耳畔又聽到鈴铛的聲音,燭檀從椅子上蹦了下來,戳戳他的肩,又給他手指了個方向:“那邊有空調正對着你。”
顧子皓:“......嗷,原來是這樣。”
“啊哈哈哈哈哈哈!真有你的顧子皓!”
聽了顧子皓昨晚做得詭異的夢,文子實笑得肚子累,在床上直打滾,“你是不是平時看劇本看太多了,這種神反轉的,我還真不多見。”
“哼,”顧子皓臉漲紅着有些羞惱,“我看個球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鬼了,不接靈異題材的本子,更不可能去看!”
“對了,那個誰,祁大師啥時候回來啊,你有他聯系方式嗎?有的話直接給我也行,我直接問他,看能不能把我這朵桃花啊,請走得了,我不想再做那樣的夢了。”
顧子皓能這樣想,文子實當然是高興,不過高興歸高興,嘴上的損人卻不是不會停的。
“我記得你之前還說什麼,不要管我!就算身體出問題就出問題吧,反正我就是喜歡他,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!”
顧子皓直接一掌拍了過去,“你少放屁,造謠我,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。”
“那還不是就這個意思。”
“那時候是因為我做夢做得高興,現在我就是不高興了,而且,”顧子皓說着,就是大白天裡都覺得有些陰森森的,拿遙控器調高了空調溫度,湊得裡文子實近些,也好多些底氣,“而且,我在網上查過了,我這種情況可能是碰上陰桃花了。”
“就是我那朵桃花是個死人,人家在夢裡對我怎麼怎麼好,怎麼怎麼溫柔,夢多了身體會變差,這樣陰桃花才能有機可乘,把我帶下去做一對鬼鴛鴦!”
顧子皓說完,還是很怕,想抱抱文子實取暖,結果這家夥也不知怎麼的,身上涼得要死,還不如自己抱着枕頭。
文子實聽他說完,還是一個勁地笑,笑完問他:“我們老大之前也說過,這個可能對身體不好,你怎麼不當回事。”
“那是因為人家是糖衣炮彈,”顧子皓争辯,“我一直被外面的糖衣吊着,壓根不相信裡面是顆毒藥,現在嘗到毒藥了,當然當回事。”
“果然,就算是鬼,也不會有無緣無故對你好的鬼,要麼是饞你身子,要麼是要你命,我這種,算是兩個都被要吧?”
文子實撇撇嘴,擡眼正好看到站在門邊的祁硯,捂嘴遮住奸笑,隻露出眼睛,無聲地嘲笑顧子皓。
你完了,不是鬼幹的,你偏說是鬼,我們老大指定生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