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同于安全局辦公區,風扇呼噜呼噜地響,文子實家的制冷,是涼快又安靜,吹得傅飛绮都不願出去。
不過她也不得不出去,這次來也是有正事要辦,能享受一會是一會。
他們大概推斷,郁香的屍體可能就被郁宿埋在别墅區的某個地方,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郁宿從前别墅的院子裡,隻是那裡現在有了新的主人,傅飛绮帶人在人家家裡翻了個遍,也沒找到線索。
沒找到屍體,傅飛绮也不好意思直接在人别墅裡做法了,于是便在文子實家中,反正這一屋子的鬼,也犯不着什麼忌諱不忌諱。
文馨突然出差不在家,整個别墅裡就傅飛绮一個活人,其中一個鬼還因為害怕躲到房間裡玩起了遊戲,燭檀帶着郁香到後院去玩,全程就隻有祁硯盯着她。
傅飛绮看着兩鬼去了後院,才放心從包裡拿出東西開始準備,“讓小家夥看着人找自己的屍身,也怪奇怪的。”
“你不在此處做法,她自是不會看到。”祁硯隻是簡單陳述。
然而傅飛绮不覺得他隻是簡單陳述。
簡單布置了一處法壇,傅飛绮把小香爐擱在法壇正中央,先點了三根香拜了幾拜,插進小香爐裡,拿了事先畫好的符,掐訣念咒,兩指夾着符紙甩進法壇前的銅盆裡,符紙接觸到銅盆的那一瞬自動燃起,傅飛绮趁勢把郁香的遺物扔了進去。
傅飛绮扔了個筆袋進去,書包太大,整個丢進去估計火得直接撲滅。
布質的筆袋,用得都發舊了,上面還有洗不掉的墨點。
火舌爬上将死的屍骸,落在銅盆裡的筆袋一點抵抗之地都沒有,隻能在火焰的包圍下,無聲地扭曲着肌體。
傅飛绮探了口氣,半蹲下來,看着眼前跳躍得焰火。這大熱天裡燒東西,就算有空調,湊得近了,也覺得熱得很,傅飛绮往遠處挪了挪,看着時候差不多了,拿了火鉗翻動銅盆裡的灰燼。
祁硯隻在坐在一邊看着,瞧着傅飛绮翻動幾下後,銅盆當中生氣一縷将斷未斷的青煙,在屋子裡袅袅上升到半空,之後慢悠悠地飄出文家的别墅。
望着青煙飄去的方向,祁硯偏頭看向後院,“那方向是許家别墅的位置。”
“怎麼會埋在那裡?”傅飛绮皺着眉。
許家别墅距離郁宿從前住的地方不近,如果是錯手殺人,怎麼會想到把人挪到那麼遠的地方。
不過現在容不了她多想,瞥了祁硯一眼,見他站在窗邊也不知在看些什麼,總歸沒什麼反應,傅飛绮等了一會,也沒見他再有什麼動靜,想着再等下去青煙要散,才急匆匆出門,拿起手機聯系局裡的人。
“找到了,都往許家别墅那邊走。”
聽着傅飛绮重重關上門,說話的聲音越走越遠,祁硯才慢慢扭頭,淡淡地瞥了眼無燈的後院。
“你剛才聽到了嗎?”
“什麼?”
“他們找到我的身體了,郁宿好像把它藏得很遠。”小女鬼歪歪頭,沒心沒肺地說着。
她眼睛黑黝黝地,臉上沒什麼表情,慢慢讓頭歪下來,耳朵貼着一側的肩膀,仿佛脖子折斷。
“你好像不那麼怕,”當鬼年齡比她不知要大上幾輪的燭檀沒什麼反應,坐在後院長椅上靜靜看着郁香,“你要去看看嗎?以後就看不到了。”
沒吓到燭檀,郁香有些無聊,擺正腦袋,坐到燭檀身邊,兩鬼看着這漫漫長夜。
“不想去。”
“這太奇怪了,雖然變成鬼,好像也蠻奇怪的。”
燭檀偏頭躲過郁香甩過來的辮子,糾正:“你不是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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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顧子皓......”
“顧子皓......”
“顧子皓——”
幽幽的耳語不斷,顧子皓不堪其擾,不耐煩地睜開眼。
究竟是誰吵他睡覺......不對,看到周遭與自己房間完全不同的裝飾,顧子皓頓時睡意全無。
眼前是垂下青色帳子的拔步床,上面的雕花細紋他都熟悉得很,還有頭下枕着的團枕,顔色好看得很,簡直是世間獨一無二。
顧子皓除了在夢中見到,就是在那隻鳥身上。
“果然......不對,果然什麼?”顧子皓坐起身,小心翼翼地撩開帳子,從前熟悉的房間裡沒有人影,顧子皓松了口氣。
坐到内事的圓凳上,扶着腦子,慢慢梳理着思緒。
顧子皓感覺腦子亂得很,他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了,是又睡着了?那睡着之前,自己又在幹什麼?
記憶裡一件件事情混雜在一起,時間認知都開始錯亂,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。
“怎麼可能有精怪這種東西......”顧子皓伸手摸了摸面前的茶壺,青花瓷的樣式,入手冰冷潤潔,夢裡好像跟真的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