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死不死跟祁硯沒少關系,關鍵是文子實的魂魄。
一旁桌子上随意擺放着男子的衣物,祁硯伸手翻了翻,一個錢包掉了出來。
“孫懷仁。”祁硯抽出裡面的身份證。
“下面好像還有,”文子實不知何時湊了過來,伸手扒拉祁硯手指夾着的幾張卡片,祁硯松手他便抽了過去,一張一張細瞧,“祁昭,祁長照,都是他诶,就名字不一樣。”
文子實小聲吐槽,“為什麼要姓祁,搞得跟我們老大是一家人似的。”
偏偏改成了這個字,也許隻是一個巧合,但文子實就是止不住會有這樣的聯想。
這個孫懷仁有好幾張身份證,每一張他的出生年月都不太一樣。最久遠的,也就是他還叫“孫懷仁”的那張,顯示他出生于1962年。1962年距離現在,他也得有六十多歲,然而孫懷仁看起來也就是三四十的年紀。
“祁長照”正正好是四十歲。
除此之外,他就隻有一包抽了大半的煙,和打火機。
“其他東西呢?”祁硯問。
一個人回答:“在他身上搜出來幾道符紙,那些東西很危險,我們暫時收起來了。”
“我們正在尋蹤,等會就能知道那些符是誰交給他的了。”
“真的嗎?”聲音來自于其中一個長者,她一隻眼睛灰白蒙着層病翳,看起來有些可怖,“現在這種情況,你們安全局還認為能追尋到外界?”
“先省省那個力氣。”
出聲的人似乎是此時的話事人,祁硯看向她,伸出手,“請問怎麼稱呼,文子實的魂魄可以幫忙找回來嗎?”
文子實拉住燭檀,補充一句,“現在......是不是應該救救他,死了不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。”
祁硯看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。
“我叫傅灼,叫我名字就好。”
聽到熟悉的姓氏,祁硯彎腰湊近仔細看了看她的樣貌,傅灼也任他打量。
祁硯:“你和傅飛绮有點像。”
傅灼也不意外,“可能是我的一個小輩。”
談話間,孫懷仁突然開始劇烈抽搐,口吐白沫,臉色煞白,看起來即将命不久矣。
祁硯皺眉,嘗試将他身上的鬼氣吞噬。
金絲纏繞的鬼氣将孫懷仁整個包裹,卻沒能成功吸納他身上的鬼霧,它們交織纏鬥,誰也無法勝過誰,金絲幾次閃爍,祁硯還是将鬼氣收了回去。
文子實害怕得直直後退,退時還不忘拽住蠢蠢欲動,一個勁兒想往前沖的燭檀。
“不用擔心,”傅灼安慰文子實,“在香爐燃燼之前,這人都不會死。”
祁硯道:“死了也沒什麼關系,他死前如此痛苦,大概是要變成鬼的。”
成了鬼,不就更簡單了。
但祁硯看了許久,也沒能覺察出文子實另一半身體的蹤迹,孫懷仁身上有異樣不錯,但跟魂魄丢失關系不大。
且不說是否可行,若是孫懷仁的鬼氣真吃掉了文子實的魂魄,祁硯絕對是能發現的。
見孫懷仁身上無所可查,祁硯便退了出來,任傅灼他們随意。
祁硯一副沉凝,事情不好辦的模樣,對文子實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,跟天塌了差不多。
“完了,完了完了完了完了。”文子實背靠牆,身子一路往下溜,啪叽一下坐在地上。
燭檀這回沒嫌棄他了,背手闆着青白的小臉,走到方才事發的地方,想找出沒有發現的蛛絲馬迹。
人的三魂七魄乃其本源,缺一不可,否則輕則癡傻重則形散于世。活人不斷的死去再輪回轉世,每一世的環境、教育、父母親朋和記憶都完全不同,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人。唯一可以辨認的,便是他/她的靈魂,也就是三魂七魄。
地界從不認為死亡便是終點,靈魂湮滅才是徹底的消失,從此滄海桑田再無其人。
三魂七魄受損,就相當于有人拿一根探針伸進腦子攪了個亂七八糟,把人弄傻弄殘弄死很容易,但像文子實這樣頭腦清醒就有操作難度了。祁硯居高臨下看着文子實,手指搓了搓,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出來。
隻是,可不可行還未可知。
“有一個法子......”
“什麼什麼!”祁硯還未說完,文子實瞬間充滿氣,一下子蹦起來,一眼放光看着他。
祁硯摸摸下唇,想到什麼,隐秘的笑笑,笑得文子實渾身發毛。
他伸出手,“也隻是試試,不能确保一定可行。既然你願意,那便将你的手機給我。”
“手機給你......要幹什麼?”
“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