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,溫初瑤最後存留的意識,就是在盛祈年的懷裡。
她不甘心就這樣被仇人毒死,氣死,卻在盛祈年的懷中走得異常安詳。
他的溫暖,似乎總能令她安心,甚至使她眷戀。
溫初瑤的頭不禁埋在他的胸膛裡更深了些,盛祈年略微恢複了一絲絲理智,喉嚨幹澀,“公、公主......”
“嗯,我有事要與你籌劃。”
她的聲音軟軟的,悶悶的,還帶着一點嬌。
意識逐漸回歸,盛祈年也漸漸明白了溫初瑤的意思。
“公主有命,微臣萬死不辭。公、公主無、無需...這般。”
隻要是昭雲公主要辦的事,莫說她親自過來下命令,就算是差人來帶個話,盛祈年絕不會猶豫推辭。
像這樣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,讓盛祈年驚異欣喜,卻又略帶些許膈應。
“哪般?”
溫初瑤柔軟的手環住他精壯的腰身,下颌擡起,霧氣靈靈的水眸一瞬不瞬地凝視着他,故意反問,“你不喜歡?”
盛祈年噎住,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。
脖頸漸漸發燙發熱,青筋愈發明顯,像是在忍耐,又像是在掙紮。
溫初瑤看得清明,卻不再逗弄他,慢慢地松開了懷抱,距離卻并未疏遠多少。
“你身邊身手不凡的暗衛,能調度出來多少?”
暗衛?
若要嚴格來論,其實朝廷并不允許官員家中豢養死侍、暗衛。
不過盛祈年的祖父和父親皆是武将,守衛比平常官宦人家要多寫也實屬正常。
至于擁有少數暗衛的情況,也是聖上默許的,但并不曾對外張揚過。
盛祈年有些好奇溫初瑤是怎麼知道的,但還是順從地回答了她問的話。
“約莫不到五十人。”
五十人,興許也夠了。
溫初瑤若有所思地颔首,盛祈年忍不住發問,“不知公主希望微臣做些什麼?”
“救我皇兄。”
溫初瑤目不轉睛地看着他,語氣嚴肅,“我收到可靠的消息,有人将在後日埋伏在京郊,意圖刺殺皇兄!”
盛祈年驚呼,“什麼?是何人竟敢如此膽大包天?”
“我不知道,但此人多多少少定與皇宮有些瓜葛,因此我不敢打草驚蛇,隻能出宮找你。”
溫初瑤眼波流轉,語調又軟了下來幾分,“盛祈年,你定不負我所托,對麼?”
事關當今太子的安危,又是昭雲公主親自過來下的命令,盛祈年豈會拒絕?
“微臣定當竭盡所能。”
有了他的承諾,溫初瑤的心逐漸安定,有閑工夫坐下來喝杯茶。
他這裡溫茶的味道和在山莊裡喝的很是相似,卻更加清冽幽香。
公主賜座,盛祈年不敢拒絕,自當坐下,輕輕地抿了口茶。
從暗自傾心公主至今,盛祈年未曾想過自己居然可以有與公主單獨相處,對坐品茶的機會。
更遑論,方才公主竟還向自己投懷送抱。
沒人知道,此刻的他心裡究竟有多麼歡喜。
歡喜得,連呼吸都快要忘卻。
溫初瑤知道盛祈年應當是在緊張。
十年前的他,表情控制還并未到爐火純青的地步,想要看出些端倪并非難事。
她主動開口,“此事莫要聲張,小心籌備就是。我隻告訴了你一人,連我身邊的女婢都不知情。”
“謝公主信任。”
盛祈年好奇地發問,“不過公主...為何選擇微臣替您辦事?”
舉國上下朝廷高官,王侯将相,能人異士都能被昭雲公主輕松支配。
萬千才子将士,比他盛祈年優秀之人比比皆是。
他想不通,為何公主會将這般重要的事全權交托給了交情少之又少的自己。
“我做了個夢。”
溫初瑤有些玄乎地勾了勾唇,語氣卻平淡,“夢裡的你讓我選你,我答應你了。”
做夢......?
這個說法,着實令人耳目一新。
但盛祈年不疑有他,并不會與她深究。
“微臣拜謝公主信任。”
說着,盛祈年起身行禮,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克己守禮,剛正嚴肅。
“不知還有什麼是微臣能為公主分憂的?”
溫初瑤緩緩道來,“我久居深宮,素日鮮少接觸朝堂之事,對于是誰要加害我皇兄一事,我并無頭緒。”
“微臣明白,定為公主尋些蛛絲馬迹。”
盛祈年拱手作揖之時,溫初瑤突然靈光一閃。
若說盛祈年對自己早已動情,有關太子之事,他定也會上心。也不知道前世的他,可曾暗地裡查過些什麼,或是發現過什麼線索呢。
溫初瑤頭疼地輕歎了一聲。
若非被薄遇也那厮氣得吐血,毒氣攻心,也不至于死那麼早。說不定對皇兄的死,已經有什麼頭緒了。
見公主歎息,盛祈年不免心尖一震,俊雅的眼眸中吐露着絲絲慌張。
這是他頭一遭和公主說這麼久的話,他也不知道,自己究竟是哪裡做得不對,惹得公主不悅。
正當盛祈年手足無措時,溫初瑤又慢慢悠悠提要求,“後日營救皇兄時,我想跟着去。你陪着我,可好?”
“不可。”
盛祈年幾乎不過腦子便嚴詞拒絕,“公主,若确有賊人意欲行刺太子殿下,那麼對方定不可能是善茬。微臣絕不可能拿公主的性命冒險,恕微臣不能從命。”
上輩子的盛祈年同樣也是這樣,隻要與溫初瑤性命相關之事,他的态度定會變得強硬起來。
但這樣的話,卻能讓溫初瑤的心頭感到一陣溫暖。
“反正有你陪着我,你不會讓我受傷的,不是麼?”
“微臣不可能讓公主涉險。”
盛祈年并未退讓。
因為,這是他的底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