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些輪不到薄公子過問。”
頃刻間,盛祈年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,強大的氣場随之如寒潮般襲來,“按照律法,我朝廷乃從四品官員,你身為下官,無權幹涉上官,無論是公事,亦或是私事。”
切,拿官位來欺壓,真有意思。
“你大抵不知道,瑤瑤最讨厭的就是喜歡耍官威的人。”薄遇也甩出腰間的白玉折扇,“而且,瑤瑤最愛的就是圖新鮮。”
“公主喜歡什麼,不喜歡什麼,并非你能揣測。”盛祈年冷冷地勾唇,眼中帶着蔑視,“即便你說的不錯,公主愛圖新鮮,那是不是意味着,薄公子已經不新鮮了?”
“你!!”
薄遇也捏緊了折扇,面色灰沉得吓人。
“若沒有其他事,便不奉陪了。”盛祈年不稀得與他逞口舌之快。
盛鏡如透過馬車的窗棂把這一幕盡收眼底。
像薄遇也這樣不中用的人,又怎可能有能耐讓阿洵吃虧?
馬車裡。
盛鏡如一邊閉目養神,一邊悠悠地問,“阿洵,你是否有意當驸馬?”
盛祈年正襟危坐,語氣夷然自若,卻道出一聲驚雷——
“是。”
在今日之前,他從未有過這樣的計劃。
即便前些日子溫初瑤多次提過驸馬之事,盛祈年隻當公主隻是玩笑話,并未當真。也就在兩個時辰前,在桃花樹下溫存的那刻,他才有此決定。
既然公主有意,那麼,他絕不會辜負。
“什麼?!”
古甯安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,“你是說真的?你真的要尚公主?!還是昭雲公主?!”
盛祈年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。
古甯安倒吸了一口涼氣,趕忙看向自家夫君。
然而,盛鏡如那張淩厲的臉上卻并沒有太多起伏的情緒。
這個選擇,他不反對,也不支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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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祈年被父母審問,溫初瑤自然也逃不過。
皇後宮中,兆宣帝面色沉重,不知該說什麼。
莊皇後捏着手上的念珠,眉頭深鎖,“瑤兒,你和盛家的小侯爺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?”
“就是你們看見的那樣呀。”
溫初瑤無所畏懼地吃了一口桌子上的桃花糕,眼神清淩淩的,“父皇,您許盛祈年做我的驸馬可好?”
“......”
兆宣帝險些沒喘上氣兒,眼前黑了一下,“你年初的時候不是說要薄遇也?”
“就是啊!”
莊皇後也有些愠怒,“上元節剛與薄家公子同遊賞燈,春日宴又與盛家小侯爺單獨賞花。雖說你是公主,但這樣三心二意...你是不要你的名聲了嗎?”
“不是這樣的母後,我隻是看清了一些事而已。”
溫初瑤放下玉箸,委屈地嘟着唇。
“薄遇也不思進取,這麼多年就知道跟在我皇兄身邊打打雜,閑下來就知道有遊山玩水,飲酒作樂。這樣的人要是當了驸馬,不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嗎?”
這一點,溫初瑤并非胡說。
前世薄遇也當上嫡公主驸馬之後,手指不需要動一下,權力與金錢就源源不斷地到他手中。溫晉仁還在世時,他尚且在公務中出幾分綿薄之力。
溫晉仁不在,他便跟着他的父親編纂文書,都是些不需要過腦子的事。也正是因為太閑,又無人管束,才有精力去納妾,甚至流連于煙花之地。
即便沒有後續叛.國之事,溫初瑤也早就對他失望透頂。
“但是盛祈年不一樣。”
“他本就聰明絕頂,斷案如神,人品貴重。即便做了驸馬,我相信他胸懷大志,斷不會因此喪志。”
“父皇母後,你們更想要瑤兒嫁一個隻會附庸風雅的郎君,還是一個能護得住我的?”
聞言,帝後皆沉默了半晌。
溫初瑤才剛剛到可以婚配的年紀,平日裡被驕縱着,掌心裡呵護着,性子單純又不谙世事。每日醒來,關心的便是吃喝玩樂,珠寶钗環,何須她考慮這樣的事?
真真是令人意外。
良久,兆宣帝深深地吸了口氣,“瑤兒,你可要想清楚。你是朕的公主,朕隻願你無憂無慮,随心所欲。”
溫初瑤走上前,握住兆宣帝的手,笑意盈盈,“我現在就在随心所欲啊父皇。”
“你啊你。”
她這嬌俏的模樣,終究是感染得兆宣帝臉上的愁容散盡,“罷了罷了,左右父皇也不願你太早嫁人,你要有很多時日能慎重思考。不過,你必須要注意一件事——”
“管理好你的私情,别弄得人盡皆知,有損名聲。”
“兒臣遵命!”
溫初瑤就知道,自己的父皇永遠是最好哄的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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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日後,正值盛祈年休沐。
溫初瑤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,開始梳妝打扮。
“你們說,本公主是穿這件藕粉的,還是湖藍的?”
“啊這件嫩芽黃的也不差!”
溫初瑤雀躍地挑選着,泉韻口無遮攔地打趣道,“公主,無論您穿什麼,薄公子都會喜歡的!”
“胡說什麼!别再在本公主面前提起這個人!”
溫初瑤怒得眉頭深鎖,好心情都被污染了!
“奴、奴婢知罪,請公主責罰。”泉韻吓得跪在地上。
是她大意忘記了。
總以為公主精心打扮去津南山,定是與薄公子相會。
唉,我怎麼這般蠢呀!
機靈的林籁見狀,連忙打圓場,“小侯爺多愛深色的衣袍,公主大可選淺色的,比如這件藍白浮光流雲裙,與小侯爺最能相配。”
溫初瑤接過,細細端詳。
也好,素是素了些,但勝在清新脫俗。
“就這個。”
她認真地想着,“發冠就不要太素了,配我那金絲藍玉鸢尾發冠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