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結婚了嗎?有女朋友嗎?”
謝春風沒有回答,看看我,笑了一下。
我倒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見笑容,隻不過這笑意味不明,我對它的解讀是——他覺得我很荒謬。
“我喜歡你,在追你之前我得确保我沒在挖别人牆角。”
那一線雲與山之間的紅色金線已經隐沒,墨色染上雲頭,遁入暗夜。甲闆上的人漸漸散去,剩下零星三兩對,互相在離着有些距離的欄杆邊上看着江景絮絮聊天。
我們的周圍慢慢空了。我的聲音不大不小,沒想藏着掖着,也想确保謝春風能聽得清清楚楚。
說一見鐘情好像有點俗,但是這個人很吸引我,我不想對自己撒謊。
“咱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,你喜歡我什麼?”謝春風掏出包煙在欄杆上磕了兩下,磕出一根煙,拎出來點上。
我不抽煙,但也能認出是沿江城市在賣的一種尋常牌子,不是什麼貴價貨。
我以為他會說——我們兩個根本還不認識,我喜歡他什麼。
可這不是一個世界的說辭,我有點難以接受:“這是長江,這是巫峽,”我的手在山水間一比劃,“頭頂上是青天,腳底下是甲闆,咱們都在這兒,怎麼就不是一個世界了?”
“你是出來玩兒的吧?可我在這裡讨生活,還有很多事情要做,所以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。等你下了船咱們就分道揚镳了。”煙氣盤旋上升,朦胧罩住後面的謝春風的臉。
分道揚镳,用詞還挺考究。
“談戀愛而已,又不是賣房子賣地要結婚,誰沒有分道揚镳的一天呢?”
“你是說你隻是想跟我玩玩?”
謝春風挑起眉毛,看過來的目光頗為意味深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