戳着湯裡的九孔蓮藕,我有點心不在焉。
對面的謝春風吃飯時挺專心的,一口一口吃得專注而幹淨,期間連眼皮都沒朝我擡一下。好像我們倆真的就是半路偶遇,一起吃個飯的關系。
可我揣着一肚子話想問他,顯然,他對我也有疑問。
等到謝春風放下筷子,我才說:“你說你在這兒找你妹,怎麼找啊?你妹是失蹤了?離家出走了?”
“沿着江找,上遊下遊,半道兒上。”謝春風說。
他沒有回答我後半個問題。
“所以你才當了船員、還在半路上各種地方打工?這樣不是有點像大海撈針嗎。”我的位置靠着窗,外面就能看見派出所的藍白标志,“你為什麼不報警呢?”
現代社會了,成年人失蹤48小時就可以報警。總比他一個人颠來倒去到處跑着找要強得多。
謝春風的目光頓在桌面上虛空的一個點。他沒在看任何東西,倒像是發呆。
“這事兒目前報警幫不上忙。”他的聲音低下去。
沒有再進一步的解釋了。
“說說你吧,在宜浔準備玩點什麼?要是在這邊有本地朋友的話,他們應該能帶你去不少好地方。”
我知道他是想問我那位幫我“租車”的“朋友”究竟是誰。
謝春風是謝秋果的哥哥,趙禮是謝秋果的前男友。而聯系上他們兩個的關鍵人物,謝秋果,已經死了。死在20歲上,墓碑就躺在城郊的墓園裡。我因為去給家裡人掃墓,莫名其妙就遇上了。
謝春風聲稱在沿江尋找謝秋果,同時對趙禮的車很感興趣。而在趙禮口中,謝春風是一個畜生。
這些事情好像一個越滾越大、越滾越亂的毛線團。
我東拉西扯地談了些戴勝樓的事,問他:“你這次上的船還是明珠一号嗎?”那是我乘坐的遊輪的名字,它從山城一路把我帶到宜浔,現在應該正安安穩穩停在宜浔的碼頭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