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拂過,我的背脊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。
“我跟着你是因為我想幫你。”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,“我說我喜歡你,這是真的,沒跟你開玩笑。”
兩個人飄在一隻孤舟上,其中一個威脅要把另外一個推到河裡去,另一個卻還巴巴地說着諸如喜歡之類的小布爾喬亞台詞。
這真是我見過的最古怪的告白場景了,可它偏偏就發生在我自己身上。
“我媽媽是宜浔人,我在宜浔給家人掃墓的時候,無意中看見隔壁的墓碑上刻着謝秋果的名字,就在那天在你家看到你妹妹的照片之後。”
我把接下來的事情都告訴了謝春風。沒有保留。
“趙禮算是我一個遠房表哥,他說……”我猶豫一下,“秋果被她哥哥強|奸了,之後想不開自|殺了。”
這是一場豪賭。
無論我對謝春風多有好感,在這樣一個微妙又劍拔弩張的環境下,當面将這種嚴厲的指控說出口,誰知道謝春風會有什麼反應。現實生活從來就不是什麼偶像劇,容不下一星半點羅曼蒂克的橋段。
如果我真的看錯了他,那麼他接下來就會暴怒而起,直接把我丢到水裡去殺人滅口。
我的目光錯落在謝春風的手指關節上,他那雙手從來果決利索。
他幹得出來。
也許過了一分鐘,也許過了十分鐘,時間在我這裡變得粘稠模糊。我在恍惚中期待着謝春風說點什麼,随便什麼都好。
“如果是這樣,他為什麼不報警。”
“什麼?”
“如果真的像趙禮所說的那樣,我……傷害了秋果,他知道這件事,為什麼不報警?”謝春風的語氣很冷,那裡面潛藏着勃發的怒意。
我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的确,那天見過趙禮之後我就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。之前說不上來那感覺是因何有之,現在想來,恐怕是因為趙禮在提起秋果時太平靜了。他不憤怒也不悲傷,隻是在用和我聊天的态度提起那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