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現在勉強做到了上聯,下聯嘛,還不知道——走着瞧瞧吧。
我沒想到藍大遠定的包廂裡還有另外一個人。那人西裝革履,頭發修剪得一絲不苟,從頭到腳都是精緻的細節,可我看他第一眼時就開始有不好的預感。
這樣的人,以前不是沒有出現在我家的餐桌上過。
藍大遠見我進門,對那人說:“這就是我姑娘藍浔。藍浔,過來叫人,這是嚴漠。”
我按捺住臉上神色,好整以暇走過去在藍大遠邊上坐下,向那叫嚴漠的問好。寒暄過後,我看看藍大遠神色,有外人在,他倒是先沒急着訓我。
若是嚴漠不在這裡,多少難聽的話都會先劈頭蓋臉砸在我身上的。畢竟我離家之前也沒讓他和餘檸面上有光。
嚴漠是藍大遠在南方這邊合作夥伴的兒子,用他話說,是“從小看着長大的”,這話幾分真幾分假真說不好,畢竟我從來就沒從他嘴裡聽說過這号人。
飯畢,嚴漠說他先去把車開出來,讓我們不着急下樓。
等他離開包間,藍大遠的臉果然垮下去,原形畢露:“你在外面要瘋玩到什麼時候?”
我一個沖動差點又牙尖嘴利起來,但這次到底還是忍住了,“再過一陣子吧,反正回去也沒事兒。”
“什麼叫‘回去也沒事兒’?我供你上學念研究生,就是為了讓你遊手好閑的?回去給我好好上班。”
“我老闆都離職了,我還‘好好上班’個什麼勁兒啊。”我笑笑。這笑裡自然是帶着尖刻的,沒什麼好掩飾。
我之前待在公司裡的财務部,主管領導就是餘檸。她和藍大遠一結婚,公司裡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就不管了——人家眼裡有更大的版圖了。
藍大遠聽出我嘲諷的意思,倒是好涵養,沒有立刻拍案而起,反倒悠悠道:“既然不想上班,那就早點結婚吧,先成個家安安穩穩的。嚴漠就不錯,我看他對你印象也很好。”
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。我忍了整整一頓飯了,這會兒實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,想再撂幾句厲害的話,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挺沒意思,于是站起來拎包走人。
随便他吧,藍大遠就是把我掃地出門,我還能餓死不成?
我從大堂電梯出來,嚴漠的車就停在酒樓門口。他正靠着車門抽煙,見我臉色不好走出來,把煙掐了,張口叫住我。
“嚴漠,”我歎口氣,停在他面前,“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。我爸那意思你也看得出來,這種爸媽瞎攢的相親局我相信你也見過不少,你條件挺不錯的,但咱倆不是一路人。今天我就先少陪了。”
我心裡憋着一股火,話說得直,也沒想過嚴漠聽了會是什麼反應。
可他竟然笑了,笑完了說:“挺好,那今天就先這樣。”
我挑眉,這人倒是痛快。
“那,再見。”
“再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