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啊,不能啊淮之。淮之,我好痛,看見你這樣我好痛啊,我甯願将我的腿賠給你啊淮之....”
尤有桔再睜開眼時,是在自己的房間,旁邊站着潇竹。
“淮之,醒了?”潇竹将溫着的湯藥遞了過來。鐘散雪接過,看向潇竹:“怎麼這樣叫我?”
潇竹擰好錦帕,為鐘散雪擦拭。
“怎麼是你做?下人呢?”
潇竹擡起那張俊美的臉:“淮之,不希望見到我嗎?”
鐘散雪暗了臉色:“沒有了嗎?”
潇竹手頓了頓:“你...”
鐘散雪紅了眼眶:“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說動我父親,怎樣做到這一步...”
他苦笑了:“可是這都不由我了,如果那個人是你,也沒什麼不好。”
他低下頭,準備喝藥,卻發現碗中是密密麻麻的的眼睛。
“啊!”鐘散雪驚叫一聲,恐懼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每個毛孔。潇竹上前一步,扯開被褥,用帕子擦拭着他的手指:“怎麼了?”
他大口大口呼吸着,掙紮着想下床,卻忘記自己腿已經斷了,一時跌落在潇竹的懷裡,潇竹看上去也有些慌亂:“淮之!怎麼了淮之!”
鐘散雪奮力推開,雙手揪住潇竹的領子:“不許這樣叫我!蘭玉呢!蘭玉呢!”
看着猙獰的鐘散雪,潇竹輕聲笑了:“淮之,你知道你現在多狼狽嗎?我現在就是蘭玉啊。”
鐘散雪瞪大了眼,嘴唇張着沒說出話來,瞳孔顫抖着。
潇竹将他抱了起來,放在床上:“瘋子皇帝,懦弱儲君。你以為你如願了?你是蠢。”
鐘散雪将枕頭狠狠砸向潇竹:“你們這是謀反!!”
潇竹穩穩接住,面露譏诮:“我是太子,我謀反?你就忠悌了?
别忘了你做過什麼,可笑小看了雍王的野心才落此地步。你想帶他逃了是嗎?
隻要對你有利,對他無害,你都裝作出淤泥而不染!你明哲保身!其實你可自私了。
你看着我鐘散雪!”
鐘散雪臉色有些蒼白,潇竹字字珠玑,姐姐臨終前的病容猶在眼前。
姐姐?姐姐?尤有桔頭痛欲裂竟一時想不起姐姐長什麼樣子。
潇竹還在不停宣洩着:“你培養我不也是為了應對我那好哥哥嗎?怕他無法掌握好有應對之策,沒想到是我在後面做手腳吧?”
潇竹的表情有些猙獰,他上前掐住鐘散雪的下巴,眼中的火要把他焚燒殆盡。他聲音弱下了,将頭靠在鐘散雪肩頭:“明知道是局,明知道我在撒謊,為什麼呢?為什麼啊?為什麼這三年同在府中你卻不願意見我。”
“蘭玉呢?”鐘散雪惴惴不安。
潇竹一下子被點着了,怒火蔓延到他每根發梢,他幾乎先将眼前人撕碎!他目眦欲裂:“蘭玉蘭玉,我現在就是蘭玉!你要我嗎?你快死的時候是我救得你!!他給皇帝下藥還蠢到被發現他活該受罪!”
鐘散雪還沒深思,唇上就傳來劇烈的痛感。
是潇竹咬了他!鐘散雪想踹,腳卻沒有知覺,他隻能雙手抵在胸前,用力推開潇竹,甚至打他。
潇竹松開了嘴,鐘散雪使勁一推:“你瘋了!?”
他用力搓着嘴唇,心态崩了,他居然被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按在床上咬!
潇竹看着他的動作冷笑:“瘋?我就是瘋子。”
随後他一隻手禁锢住鐘散雪雙手,鉗着下巴加深了這個啃咬,鐘散雪用力咬住他的舌尖,嘴裡唔唔唔個不停,血腥味蔓延,潇竹不怕痛,鐘散雪開始咬自己,潇竹緊忙離開,鐘散雪剛剛還是病容的臉此刻滿臉通紅,大口大口喘着氣。
潇竹低罵一聲,依舊緊逼。
鐘散雪慌了,他是真慌了,喘着氣就向後移:“豎子!大逆不道!”
潇竹一臉戲谑:“我就大逆不道了怎麼着?舅舅現在的樣子,任是誰都要大逆不道一番!”
他剛想上床,門外就傳來聲音:“太子殿下!王爺求見!”
潇竹扶額,揮手砸了桌上的茶具,撿起腰帶就出了門,剩呆愣在原地的鐘散雪。
潇竹沒有将門關緊,身影從門縫中散去“早晚把他弄死!”
剛剛的聲音。蘭玉殿裡的那個小胖太監!
鐘散雪不會聽錯,小胖太監不是被元帝砸死了嗎?
頭開始劇烈的疼痛,有什麼東西快從腦中撕裂開來。
尤有桔擡頭,掙紮着想看潇竹離開的方向。
卻發現剛剛一片漆黑的門縫,現在卻赫然扒着一隻血紅的眼睛死盯着他,瞳孔一動不動。
霎時呼吸都停止了片刻。
被元帝遣走的王公公,腿時好時壞的雍王.....這,他居然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!以及…眼睛!
鐘散雪抓着頭發,劇烈的疼痛快要讓他生不如死,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,忽地!尤有桔睜開了眼。
“老子真是服了。亂的忘記舌尖血解封了。”
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,擡頭對上了那雙巨大赤紅的眼,那雙駭然的紅眼正骨碌碌轉個不停,看起來詭異之極。
那雙眼死盯住了他,周圍散發着的詭異的紅氣,直直向尤有桔勾來,尤有桔輕笑一聲,剛剛的羞憤似乎還未散去:“什麼叼毛劇本,寫的這雞毛東西害老子浪費時間。”
随即是懶洋洋地一聲:“召來。”
“!!”赤骨蛇尾旋即沖來,被尤有桔握在手心。
一聲鞭響,掃破了那幾道森森紅氣,鞭尾直撻瞳仁,硬是在它最脆弱的時候讓那碩大的紅眼如玻璃般破碎。世界開始崩裂,無數的碎片稀碎了一地,發出刺耳的落地聲。
周圍立馬變成了一開始他們在大楓樹下的樣子。
竹尋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。
楓樹正中間站着一個紅衣褐發的男子,手中拿着一本楓葉制成的冊子,眼梢上挑,眉目含情,嘴角含笑。